程伟紧紧握住石龛内汉月法藏枯瘦的双手,回忆起天启六年的点点滴滴,又将记忆中的点点滴滴映射在眼眸里,成就另外一种规则。
洞内忽有风起,似龙吟虎啸,吹面如刀,玄眸内的点点滴滴破眶而出,伴着喧嚣入土,润物无声,吐出一芽芽黑嫩,迎风化作万千涟漪,抽枝,展叶,含苞,怒放。
色冥,香清,易醉,五千里深洞成为花的海洋,生机勃勃。
少年不知愁滋味,张烨烨完全没有意识到程伟已陷入瓶颈、无法把握汉月法藏之类的存在,他蹲在地上张开怀抱,没心没肺道:“圣君妹妹冷吗?我抱你吧?我已经长大了。”
程圣君二话不说,左手挠,右手锤,一个回合不到就把张烨烨按在地上摩擦,小脚丫乱踹,“兔崽子,敢调戏姑奶奶!”
张烨烨一头撞在怒放的黑莲上,黑莲化作五彩斑斓随风飘散,瓶颈不攻自破,五千里花海融汇成一条岁月的长河,中有点无数,两点成一线,四点、四线成一面,八点、十二线、六面成一体。
点点、面面、线线、体体、化为一个又一个几何空间,似莲又似镜,于心中绽放,照见本我。
程伟纳程圣君、张烨烨入怀,化作玄气投身时光长河。
无数几何空间崩塌,成就界外一点。
岁月无痕,不知归处。
玄气散而复聚,深洞还是那个深洞,石龛还是那个石龛,但石龛里汉月法藏的那双手却不在膝盖上,而是捧着“号外”在眼前。
“帝……君?”汉月法藏艰难吐出两字。
“法藏法师辛苦。”程伟一揖到底,程圣君、张烨烨有样学样。
“辛苦?个人在大势面前毫无抵抗之力,四百年无用功,连累苍生受苦。”汉月法藏老泪纵横,“贫僧错了。”
“是我错了,若不是法师坚持,局势会更糟。”程伟又是深深一揖,上前搀扶汉月法藏起身,“山河无恙,天地更明,请法师一观华夏今日盛世。”
汉月法藏固执而又坚决的摇头:“别人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帝君还不知道?贫僧多活一天,对人间而言,都是苦难。肆虐人间四百载,能在此坐化,就已是天地恩赐。”
“法师名汉月,并非异乡月。世界难大同,各扫门前雪。哪怕人间不值得留恋,也应拜别父母,了养育之恩。”程伟半扶半抱的强请汉月法藏出石龛。
“子欲养……亲不待。”汉月法藏哽咽不止。
“回去看看。”程伟拉开再度扭打在一起的两个熊孩子,“小的是圣君,钟馗之后,赐福镇宅圣君法统由她承继。大的是烨烨,法师第二次见他,但他第一次见法师。”
“贫僧法藏,见过玉帝、见过圣君。”汉月法藏单掌胸立,因程伟执意扶其一臂,难以全礼。
“法藏爷爷刚才好吓人,比圣君妹妹还可怕。”张烨烨深深一揖还礼,撅着屁股躲到程伟身后。
“贫僧的错。”汉月法藏脸上有了一丝生气。
“狗爪子再乱伸,牙都给你打掉。”程圣君得意洋洋的挥了挥拳头。
“高堂在上,儿女绕膝,神佛不换。”汉月法藏深有感触。
“法藏法师也是这样过来的。”程圣君道。
“贫僧已经忘了儿时的模样,也忘了父母的模样。”汉月法藏满脸惆怅。
“悔不当初?”程圣君问。
“五百年转瞬即逝,悔又能如何?若是重来一次,贫僧同样放不下山门、弟子。”汉月法藏凄然一笑,“真的该走了,这个世道已无方外之人立足之地。”
“法师重入轮回,我举双手赞成,但请看看这个世界再走。”程伟破开一孔五彩斑斓,时光飞逝,1964远去,2016又来。
绵延五千里的深洞,景致守旧、安宁,少有人打扰。可此时,洞顶那孔缺陷正无声诉说这五十二年的世事变迁。
汉月法藏若有所思,问:“是那异人?”
程伟边把石龛封进洞顶边道:“金乔觉。”
“地藏王?”汉月法藏恍然大悟,“难怪真武帝君一提起干城章嘉峰,总是一幅神神叨叨的模样,说什么三藏即将西游。”
程伟忍俊不禁:“法藏、地藏、乌思藏同在华夏极西,正好应了三藏西游一说。”
汉月法藏笑着摇摇头道:“玄奘法师是法相宗高僧,不敢相提并论。真武帝君今次轮回一事可有眉目?”
程伟轻轻叹道:“不仅有,线索还特别多,像是在故布疑阵,有没有可能转为女身?”
汉月法藏想了想道:“执明神君龟蛇同体、阴阳相济,真武帝君心里恐怕并无男尊女卑之念,确实有这个可能。”
程圣君忽然插了一句:“真武帝君那句三藏即将西游,很可能是一语双关,想为我们指明他入世轮回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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