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偏激,有失公允,两朝天子有心,奸佞才有幸进之途。佛门有错,未必是因。”
程伟笑问:“法师可曾经历过年少慕艾时?”
汉月法藏微不可觉的点了点头:“朦胧时曾有,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程伟又问:“年少慕艾有错?”
弥勒抢先回应:“有错!”
汉月法藏犹豫片刻,嘴角挂上一丝苦笑:“贫僧觉得……此乃人之常情。”
程伟由衷称赞:“法师之心,坚不可摧,不愧为佛门引路人。”他微微一顿,又道:“朱见深、朱厚照皆是少年登基,慕艾之情再正常不过,但佛门不顾廉耻、犹如花季少女、娉娉袅袅十三余、褪尽轻衫……”
弥勒怒不可遏:“帝君莫要信口雌黄,毁我佛门清白,入宫朝觐者,是僧非尼。”
“阿弥陀佛。”汉月法藏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垂首低语,“善哉……善哉。”
程伟笑骂:“他们杀生、偷盗、逞淫、妄语、饮酒、喜好香鬘、歌舞,坐卧高广大床、非时食、蓄金银财宝 。
他们抛弃僧人本应具备的稀有、离尘、庄严、无垢、与乐、难遇、能破、威德、满愿、庄严、不变、最妙等品质。
他们以出家人之身、凭双修密法媚上,极尽淫靡。
他们不止褪尽轻衫,而且体无完肤,以贪嗔喜恶、欢哀怨妒为皮!
他们身上有衣?”
汉月法藏见两人你来我往闹的不可开交,佛无佛样,客无客像,深感灵山并非好去处
。而密云圆悟跟这两人比起来,简直是慈父般的存在。他的拜师欲望从未这般强烈过,就着黑色莲台原地席坐,先自袖内掏出宣纸平铺,又以舌做砚台,滋润早已干涸的笔尖。顷刻间,舌苔尽墨,笔走龙蛇:“宗师亲鉴……”
弥勒一脸铁青,咬牙切齿道:“为何不敢?法自西来,入中土则随俗。但藏僧学自天竺,源法本就不禁食欲,帝君的指摘,毫无道理。”
程伟不屑一顾:“谁?拉出来溜溜,真人现身说法,可抵大和尚千万痴言妄语。”
弥勒冷笑:“贫僧敢拉,帝君敢看?”
程伟以指尖虚按玄眸,自夸自赞:“大和尚好好看看我这双眼,贯穿过道祖胸腹,便是再多出个悉达多来,又有何惧?”
弥勒眼角余光下意识的朝程伟双眸瞥去,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瞥,再也无法自拔:一眸一世界,风起于青萍之末,吹.asxs.无数。两点成一线,四点、四线成一面,八点、十二线、六面成一体。点点、面面、线线、体体组成一个又一个几何空间,映照于近观者思海深处,如心弦轻颤,撩起若干往事,譬如彭尚义!
就在这时,清凉寺东,梵音动天:“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弥勒猛然抬头,满脸狰狞,罡风如刀,金光爆起,卍字空生,铺天盖地,月光下的虞山瞬间踏入白昼。他突然一分为二,实体如怀钟、似有千钧重,直挺挺的撞向程伟,虚影则虚捏手印原地怒吼:“好胆!敢乱和尚心智!”
此时,汉月法藏无视清凉寺东伸过来的一只百丈佛臂,下笔如有神:宗师亲鉴!无上正法,自威音一圈,七佛交截,四七二三双头独结,而马驹脚下三顿棒头,横开竖合,宾主之机,愈玄愈实,所以有雪岩之英特,高峰之出群,代代智过于师,霆震火烈,至今绵远振起为万世法者,师承、法印之力所持然也。
藏,夙缘何幸,得获上传,廿九岁揭《高峰语录》,宛若自语,因发大心参禅,自誓大彻之后,当绍此宗。万楚千辛,至四十岁于折竹声边,捉得落地枕子,那时心肯,早已承嗣双髻了也。及参济上玄要、宾主,深见祖道不可草草,愈入愈深。既透济宗,旁参四家,兼搜河洛。因见寂音尊者著《临济宗旨》,遂肯心此老,愿弘其法,自谓“得心于高峰,印法于寂音”,无复疑矣,乃复发愿,比两枝法脉,合起临济正宗,凡遇扫宗旨者,力为诤之,不独荷负滹沱,将使云门、沩仰、曹洞、法眼四家遥承近续,令五宗再灿,愿世世生生为接续断脉之种。
所以酝酿有年,搜披不满,提持之暇,屈指诸家,知和尚乃高峰的骨之传,敢不一探堂奥。向于金粟山前叨承委付,然复攻苦力辨,往复数四,种种具诸语录,兼复流布诸方,徘徊三载,旧愿难忘。兹因吴门北禅之后,旧参新学一时来集,兼之护法咸劝乘时拈出,不昧先宗。
既不获辞,谨以平生愿力,披肝胆于侍者之前,倘和尚一棒血流,三翻火灭,藏敬将高峰一脉,与寂音、临济,佛祖、威音,并老和尚,向北禅堂前连瓣香炷作一炉烧却,免见贻害方来,用报法乳之恩。不揣下愚,敬陈陋劣,伏惟大慈照亮,不胜企仰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