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定,剃除须发,换上袈裟,受持戒法后,脱离尘俗业障。
僧众分五类:比丘、比丘尼、沙弥、沙弥尼、式叉摩尼。
沙弥和沙弥尼必须受持十戒,不杀生、不偷盗、不淫、不妄语、不饮酒、不涂饰香鬘,不视听歌舞,不坐高广大床、不非时食、不蓄金银财宝 。
僧者聚众,同修、同解、同均、同衣、同、同祝、同礼、同食、同住、同礼、同悦、同信、同心,共修意业,念诸道伴,法味同受、财利共享,善护于口,自净其心,身不造恶。
聚稀有、离尘、庄严、无垢、与乐、难遇、能破、威德、满愿、庄严、不变、最妙于一体,方为僧。”
汉月法藏想了很久,抬起头来,“尊者所言佛、法、僧三者均不沾凡情琐事,可弟子从出生到现在,一直沉沦于末法、红尘之中。
我佛弘法起于汉明帝,千五百年来,从未如此式微过。
昔日,达摩祖师西来,曾有偈:一花开五叶,结果自然成。
后来,一一印证,禅宗六世而有曹溪,自曹溪后,分两支。其一曰青原思,思出石头,为曹洞宗之祖。其一曰南岳让,让出马祖,为临济、漏仰、云门、法眼四宗之祖。
但是,达摩祖师未能料到佛门会有今日倾覆之危。
自嘉靖帝临朝时起,朝廷上下谤法、禁法为历代之最,诸如焚佛骨、毁佛像、勒令僧尼还俗、不许僧人游方、严禁僧尼开坛传戒等亵渎之举,
数不胜数。
佛日将沉,僧宝殆灭,正法成旁门,大法衰微,戒律荡然不存,传承不清,良莠不齐。举世积讹,去古日远,丛林之规尽落于地。
人人皆可为僧,或为打劫事露而为僧者,或牢狱脱逃而为僧者,或悖逆父母而为僧者,或妻子斗气而为僧者,或负债无还而为僧者,或衣食所窘而为僧者,或妻为僧而夫戴发者。或夫为僧而妻戴发者,谓之双修。或夫妻皆削发,而共住庵庙,称为住持者。或男女路遇而同住者。
如此种种,大言不惭,不守毗尼,每自居于旷达,不持名节,每藉口于圆融,迨一旦逐势利,则如饿鬼觅食,争人我,则如恶犬护家。饮食酒肉,宿歇娼妓,无所不为。
如此之辈,既不经于学问,则礼义廉耻,皆不之顾,惟于人前装假善知识,说大妄语,或言我已成佛,或言我知过去未来,反指学问之师,谓是口头三昧,杜撰谓是真实修行,哄诱男女,致生他事。
沙门不靖,已成孽海。
佛仍说慈悲。
佛仍说普渡众生。
佛仍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可佛在灵山、另辟一世而居。”
弥勒已被汉月法藏愤世嫉俗的长篇大论打得晕头转向,再也顾不上程伟奚落的眼光,回过神时,背臀处已是大汗淋漓。他不论对错,不问是非,只是关心道:“汝欲何为?”
“这位施主片刻前曾问弟子,若一人前半生为佛,后半生成魔,该如何抉择?”汉月法藏说,“正人用邪法,邪法亦是正。邪人用正法,正法亦是邪。弟子想要重新归纳五宗宗旨、传承、嗣源,请尊者成全。”
弥勒若有所思:“汝欲为五宗嗣源立文字?”
“共人言语,出外于相离相,入内于空离空。著空则惟长无明,著相则惟长邪见。谤法,直言不用文字,既云不用文字,人不合言语,言语即是文字。自性上说空,正语言本性不空。迷人自惑,语言除故。达摩祖师虽说不立文字,直指人心,但并未禁止以文字佐证授业。”汉月法藏毕恭毕敬的又一礼,“临济建立料简、宾主、玄要、照用、四喝等纲宗,云门建立函盖、截流、逐浪等纲宗,以竭棒喝之欺伪。曹洞、沩仰、法眼建立四禁、五位、六相、三昧等纲宗,以竭机语之欺伪。以上种种,理应重证。”
弥勒冷冷的问:“汝有这个把握?”
汉月法藏轻声道:“弟子无意改川归流,欲效仿儒释道旧事,五宗鼎立,各自繁盛。
儒释道三界本一家,门墙虽异本相同。
所谓不知春秋,不能涉世。不精老庄,不能忘世。不参禅,不能出世。此三者,经世、出世之学备矣,缺一则偏,缺二则隘,三者无一而称人者,则肖之而已。弟子钻研仲尼之心窥六经,苦读伯阳之心达二篇,求得佛心而始了自心。佛不得我心,不能说法,伯阳不得我心,二篇奚作。仲尼不得我心,则不能集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