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曙光出东海,雄鸡报晓。
东明黄河渡口仍处在黑夜的笼罩下,无人愿醒,赖床乃天性使然。
相柳不愿意了,提着更鼓猛敲,“起床!我要去阳谷看西门庆……他爷爷。”
蓝继宗边穿衣,边嘀咕,“查查阳谷有多少复姓西门的,有没有欺行霸市,是不是鱼肉乡里。”
小黄门轻声称是,屋外已经闹翻了天。
相柳不止是催人起床、催人烧水,还给每人准备了两袋方便面、两根火腿肠,大声许诺,“只要不晕船,夜宵加倍,酒肉管饱!”
抱怨声顿时无影无踪,处处洋溢着赞美之词。
方静兰狠狠地掐了程伟一把,“由着相柳胡闹,我也会晕。”
程伟笑道,“最多走三百五十里,你也可以胡闹,去看看武松的爷爷,反正谁也不认识谁。”
方静兰没好气地道,“佳佳还在,胡说什么。”
程伟又道,“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回头送她去精神病院,跟着蓝继宗也行。”
沈佳佳没了当初的拘谨,故作闷闷不乐,“请领导把我挣得这些家当带回去,让我老公多找几个小三,让我儿子做个富二代,不至于思念成疾。”
“别耽误时间,快上船。”相柳急匆匆的走来,“人家把面汤都喝完了,你们这些个地主婆还在磨蹭,万恶的旧社会!”
沈佳佳坏笑,“你家官人最喜欢磨蹭,你们都习惯了。”
相柳撇了撇嘴,“女人骚扰男人,都是从言语开始,不过……今天过后,你不会再有这种想法。”
沈佳佳面红耳赤的辩解着,方静兰等人嘻嘻哈哈的登船,谁也没放在心上。
司天监、皇城司所在的座船先行,佛、道次之,程伟一家压阵。
出了开封地界,程伟由船尾入水,河面突起晨雾,一尊高六米、宽十五米的青铜方鼎横亘在黄河正中,四足深陷于河底三尺泥沙之下,半身入水,惊涛绕行。
一股说不出的苍凉扑面而来,惊鸿一瞥的‘兖州’二字刺骨灼心。
鼎镇九州,兖为其一。
济河惟兖州。九河既道,雷夏既泽,澭、沮会同。桑土既蚕,是降丘宅土。厥土黑坟,厥草惟繇,厥木惟条。厥田惟中下,厥赋贞,作十有三载乃同。厥贡漆丝,厥篚织文。浮于济、漯,达于河。
谢书英、余盛世、池田信昭泪流满面,这才是她们魂牵梦绕的鼎文载体。
蓝继宗跪地哽咽,戎马一生,他比谁都明白九鼎的重要性,赵宋得汉家半壁江山,已无扛鼎之资。
时光蓦然回首,凝望一河沉重。
岁月带走的只是记忆,抹不去存在。
“背的动吗?要不要我帮忙?”
相柳捋了捋袖子,一船肃穆荡然无存。
“你们先走,鼎落底,浪大。”
程伟化作玄气自散,浑浊的河水多出些许深幽,三条龙颈绕鼎盘旋,人面青筋暴起,顶有双角,吼声如雷。
深耕于河底的兖州鼎缓缓移动,黄沙随之沸腾不休,万载未息的波浪上下翻滚,沉淀、记忆一一泛起,化作惊涛拍岸。
“好可怜……和我成亲的时候
,还是九张脸,现在只剩三张了。”相柳大煞风景,“受这么多苦,多娶几个老婆也没什么。”
“谁和谁成亲?”方静兰一手搂着九头身,一手摸着肚子,“那时候你没出生,现在还想去找西门庆。”
“半丝半缕,物力维艰,凡人穷其一生也无法窥得此中玄妙。”相柳用力吹向白帆,座船仿佛生出双翅高飞,乘风破浪。
晨雾愈加厚重,逐渐从河面扩散至两岸,玄气逆流而上,寻踪溯源。兖州鼎顺流直下,滚滚东去。
黄河神动,波涛似鳞。
苍黄巨龙下昆仑,咆哮万里奔沧海。
元始分身心急火燎的赶回玉清圣境,先去了水娘娘住处,“事情不太对,杨亿不是坐标,也非分解,他是另一个张烨烨。”
水娘娘眸含薄怒,“这么做太鲁莽了,应该先回禀本尊。”
元始分身苦笑,“本尊若是因此另辟蹊径,我万死难辞其咎。”
水娘娘摇了摇头,“不是他,酆都上空那人是实体。”
元始分身声若蚊呐,“并蹄莲长在阿修罗道、饿鬼道、地狱道会怎样?”
水娘娘眉头紧蹙,片刻沉吟之后,化作自信一笑,“杨亿投胎转世,这一点难以逾越,立刻去见他,不要生了嫌隙。”
元始分身深深地看了水娘娘一眼,不舍而去,留下的两只脚印慢慢摞在一起,浑然一体,分不清左右。
“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水娘娘屈膝伏地,没了刚才自信模样,喃喃自语道,“世上本无事,...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