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时光回首有情人共白头（四一）

或许未来并无恶意，只是单纯的提醒？”

    “呵呵！”元始天尊放声大笑，眼角渗出一丝晶莹，“玄始、弥勒都认为杨亿是我身外化身入世，师弟是不是也这样想？”

    灵宝天尊忽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怔怔地看着元始天尊，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难道不是？”

    “不是！”元始天尊感慨万千，“我也是在杨亿与玄始偶遇之后，才注意到他。

    人间天子封禅前夜，我带着阿水去东京城一观究竟，还是没能看出他的根脚。

    阿水却一口断定他就是我分身入世，医不自医，人不渡已。

    我据此结果倒推，方窥一丝玄机。

    杨亿的确是我分身入世，但非现在，而是未来！

    师弟说说看，他是不是我？”

    灵宝天尊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所以师兄绝了亲赴泰山的念头，借此观变。”

    元始天尊笑道，“本就是有你无我的结局，何必心存幻想？师弟一定要小心，若是某天遇见另外一个我，有多快跑多快，有多远跑多远。”

    灵宝天尊硬着头皮道，“有师兄掌控，局势绝不会糜烂到这个地步。”

    元始天尊敛去笑容，“经千载岁月磨砺，未来究竟走到哪一步，无法预判。以杨亿入世一事来看，时光之道，他已有大成，可回退千年送人入轮回。无法以真身降临是其不足之处，杨亿只是权宜之计，更像是个标记。”

    灵宝天尊浮想联翩，未来的元始天尊若有这等通天手段，何尝不是一件幸事？三界两地因此避开湮灭结局，美中不足的是必须有人肯牺牲

    ……

    元始天尊又道，“谁都无法容忍影响全局的存在，所有的变数都会被抹去，老君隔空对视的情景绝不可能重现。”

    灵宝天尊听出其中的告诫之意，却极为平静的摇头否认，“玄始曾说他和我有缘，当时没在意，现在想起来，很值得回味。”

    元始天尊眼前一亮，“师弟见过玄始前世，应该是在化形之前。”

    灵宝天尊想了想，抬起头来，“师兄记得未拜入老师门下时的往事？”

    元始天尊微微一笑，饱含记忆的甜蜜，“我和阿水相依为命。”

    灵宝天尊一脸苦涩，“六千年？一块青石而已……就算记得，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多人和动物坐过、走过。”

    “坐忘石？”元始天尊若有所思，“师弟今后不要再来回奔走，除去天庭四分、酆都和六道轮回台不可更改之外，万事自决，让玄始占点便宜也没什么，权当是阿水她们三人学语的束脩礼。”

    灵宝天尊是真不想背锅，更不想做得罪人的决定，“老君能搭把手最好。”

    “轮回台出了点乱子，老君去坐阵。”元始天尊轻轻叹道，“天庭一事从头到尾都是师弟在操刀，做不到有始有终，须在上清圣境闭门思过千年。”

    灵宝天尊干笑数声远去，玉虚宫重又恢复平静。

    元始天尊站了起来，远眺殿外青山碧水，眉目深锁，脸有隐忧。奇怪的是，影子依然原地盘坐，未动分毫。

    “坐忘石？缘定三生？还是……让我小心未来？”人说。

    “玄始想让你自斩，若无现在，何惧将来？”影说。

    “我什么时候成了混乱根源？万一只是随口说说呢？”

    “随口？玄始和灵宝相处过几次？现在不是，未来就不一定了。”

    “灵宝还是难堪重任，差点让玄始归流，我们若只是他的一场梦……何其不值？”

    “恰恰相反，顽石化形，有种与生俱来的灵性，一眼破虚，妙不可言，灵宝将来能走的更远。”

    “这也要争？往哪走？走火入魔？”

    “好吧，姑且算你对。让阿水去东京城，这几千年，苦了她。”

    “现在还不是时候，相柳都未化形。”

    “一念成神，忘却哺育……”

    “老子再说一遍，只是相依为命，没有哺育之恩。”

    “说话跟放屁一样，还好意思再说一遍？你说真武正位与张烨烨无关，是玄始巧施妙手掩人耳目，结果昴日星官羽化成仙。不仅如此，张烨烨还将玄始从崩溃边缘拉了回来。玉帝真不是白叫的，什么时候带我去拜拜？”

    “别出去丢人现眼，谁敢受我大礼？张烨烨身上确实有蹊跷，一时还想不通哪里有问题，天庭封神之时，狐狸尾巴肯定会露出来。”

    “木已成舟，算来算去累不累？青牛、夔牛同张烨烨朝夕相处说明什么？说明玄始根本不在乎你想知道的问题，放眼未来吧，最大的敌人是你自己。”

    “那只是一种可能。”元始天尊不动声色。

    “别自己骗自己了，到底是谁把分身拽出时光长河？是你？是我？”影子说，“还是分身已有自立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