滞,小妇人忐忑不安地表达着心中愧意,“法师勿恼,妾身这里有火折子……”
“呵呵!”一阵清冷的笑声响起,回荡在东京城上空,喧嚣再度沉寂,犹如镜面,有影无声,人生百态,纤毫毕现,程伟奚落道,“法师点灯需要多久?还能点燃吗?”
燃灯眉头一皱,正要行壮士断腕之举,玄气突然自散,他就此脱困。
“念在法师人性未泯,不曾迁怒那对母子,今日就此作罢!”玄气散而复聚,程伟又道,“这里是人间,法师当心有敬畏!”
燃灯沉默不语,悄然远去,再无来时那般飘逸。
程伟暗暗松了一口气,位于繁华正中,他也不敢逼迫燃灯就犯,鱼死网破的结局,对谁都没有好处。
瞬息万变,世事已非,围观民众抱憾离去,赵清裕和彭瑜回过神来的时候,仍然身在川流不息的人潮之中,片刻之前的老僧仿佛只是幻觉。
彭瑜侧头想了想,又重复了一遍脑海中的疑问,“没有怀小宝宝,就不可以跟大人走吗?”
程伟忍俊不住,“别听那个假尼姑胡说八道,就她回不去,别人都能走。可是,你跟我走了,你娘怎么办?还有你爹呢?”
彭瑜抱着程伟的脖子流泪,“奶奶说我和我娘是扫把星……害死了爷爷,呜呜呜呜,我是女孩子……”
程伟带着心酸劝道,“我觉得女孩子挺好,过两天让清裕姐姐带你去皇宫住,那里都是女孩子。”
“我不是姐姐!”赵清裕不乐意了,相处过一段日子,她有了自己的想法,“宫里也没什么好的,不如呆在相国寺。”
“不好?
”彭瑜止住哭泣,小脸满是诧异,“那里不是皇帝老爷住的地方吗?”
程伟笑而不语,任由一大一小、涉世未深的两个女孩子交流彼此心得,在她们的世界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没有灰色地带。
时光不会为任何人停留,又是一个黄昏,金乌西去,玉兔东来。
一道倩影迎着晚霞,跌跌撞撞的跑来,泪水迎风飞落,模糊了双眼,呼延氏伸出双臂,似倦鸟归巢,“管他是谁呢,心安处才是我家!”
程伟了然一笑,这就是燃灯自我平衡的方式?
人间花好月圆,你我两不相欠。
想起燃灯的言之凿凿,他忍不住细细看去,时光又一次放慢脚步。
“体柔仪而陈阙翟,芬若椒兰。持贞操以选中珰,誉光图史。懿范尚留于闺阃,昌言有助于箴规。深惟望气之艰,弥叹藏舟之速,将开宝祚,俄谢璧台。宜正号于轩宫,俾潜耀于坤象。”
真的会是圣穆皇后柴氏?
呼延氏并未如愿以偿,她没能抱住女儿彭瑜,也没能抱住程伟,一步之遥时,赵清裕迎了上去,“呼延姐姐!我好想你!”
程伟哑然失笑,他也分不清赵清裕这只小白兔是真情流露,还是长出了小虎牙。
呼延氏更加不敢拒绝,这可是寿昌长公主,她做梦也没想过,人生会如此的大起大落,前几天还是无家可归、唯有一死,今日就与帝女紧紧相拥,虽然其动机可疑。
离别一日,似已千秋。
最为高兴的是彭瑜,坐在程伟的肩上手舞足蹈,费劲心思只为母亲呼延氏不再做幽怨的小尾巴。
“若不是大人拍了妾身一巴掌,妾身没勇气回来。”呼延氏紧紧抱着程伟的胳膊,俏面红霞起,怀里还揣着一封和离书。
“下手有点重,回去给你抹点药酒就好了。”程伟不动声色的对着暗号。
呼延氏忽然觉得有股潮意从心底涌出,再也无法站立,只能半挂在程伟身上,直至目送赵清裕步入拱宸门,“寿昌长公主还回来吗?”
“这要看人间天子的意思。”
回到相国寺后,程伟首先让绝仙剑通知弥勒,燃灯很可能会立即对他动手。
弥勒踩着两脚黄泥,怒气冲冲的登上资圣阁,“就不能留点力气?回去再折腾?再这样下去,东京城七十万丁口,一个也活不了!”
程伟微微一愣,“真在种菜?”
弥勒没好气地道,“和尚还拔了一颗树,就是怕历史偏离轨道太多,谁知帝君使劲拖后腿!白费一番功夫!”
程伟这才把燃灯主动上门一事娓娓道来。
绝仙剑比当事人更激动,拍案而起,“大人糊涂!应该先剁他一手一脚!”
弥勒眉头紧皱,“熊孩子是普通人?”
程伟点点头,“若非如此,燃灯岂会善罢甘休?”
弥勒沉默片刻,“绝不会是这两天,有宣德楼一事在前,赵恒出巡之后,他们才会有所动作。”顿了顿,他又道,“帝君今日锋芒太露,太上老君很可能回转东京,决战之地就在脚下!而非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