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百态,一一放慢身姿,先后跃入眼帘。
“不要怕!是我们快了!”程伟毫不停顿的继续前行,时而搀老,时而扶幼,如一阵清风从人群之中吹过,而万物不知、不察、不觉。
彭瑜埋在程伟胸前,怯生生的抬起头,一脸希翼地问道,“没有怀小宝宝,就不可以跟大人走吗?”
“贫僧燃灯,见过玄始帝君!”一阵阴郁古板的笑声传来,打断了形似一家人的和煦,枯瘦老僧携白眉白须,仿佛应时光邀约而至,“都以为帝君是在丈量东京,完善两仪微尘阵,不曾想却是在入世悟道!且有大成!”
“同法师比,又如何?”程伟携美前行,未做丝毫停顿。
“贫僧是主,帝君为客,如何相比?”燃灯反问。
“此处为人间,寿元过百少之又少,法师遗祸三千年,竟敢以主人自居,脸上无愧,心中可有?”程伟又问。
“人活一世,贫僧却只能活在过去,长短无从计较,岂可相提并论?”燃灯笑道。
“觉得过去是累赘?何不试试物归原主?”程伟说。
“时光吗?无主之物!如何还之?难不成,还给帝君?”燃灯不以为然。
“法师心有贪念,且无悔意,何必要来?”程伟长叹一声,“有了不该有的想法?”
“那只是帝君以已心度佛心,谁也不愿看见生灵涂炭,扰乱人间秩序除外。”燃灯轻轻一笑,“还以为帝君会谢谢贫僧成人之美。”
“郭柴两家千余条人命亡于你等之手,还谈什么佛心?想用鱼目混珠弥补心中愧疚?”程伟冷笑道,“法师可知?灭门之仇,不死不休!”
“人心难测!防不胜防!不管帝君信不信,刘承祐屠戮郭、柴两家之事,我等毫不知情,根本没有留给我们任何应对时间。”燃灯沉默片刻又道,“贫僧有九成把握,呼延氏是圣穆皇后转世,身具天地正统之气,隐有一呼万应之意,养蛇成龙,只能是她!”
“旁人都能有九成把握,法师为何不亲赴轮回?”程伟笑了。
“若能像帝君一样来去自由,贫僧立刻走!”燃灯说。
“不然我送法师上路?”程伟挑了挑眉。
“正想与帝君把臂同游,帝君能否舍下这两位小娘子?”燃灯意味深长地笑道。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赵清裕、彭瑜忽然消失,程伟一边热情洋溢的笑着,一边朝燃灯伸出了双手,赤眸取代黑瞳占据眼眶。
燃灯亦是无所畏惧,仿佛慈祥的老者,抬起胳膊等待儿孙搀扶。
时光如水,偶有涟漪惊涛,两条激流汇入沧海,东京城再度鲜活起来,吆喝声、欢笑声、责骂声、催促声、讨价还价声从四面八方袭来。
只是一瞬间,红尘万丈,市井百态,就迫不及待的冲刷着人们视觉、嗅觉、听觉、味觉、触觉。
“定!”
程伟一声清吟,天地随之律动,同呼吸,共命运。
东京城应声再静,时光一分为三。
其一,为尘世之光,似沧海,表面风平浪静,内里波涛汹涌。
其二,为古,沉重缓
慢,固若金汤,不随波,未逐流。
其三,为新,有如清静之风,轻轻划过,洗涤万物,隔绝陈旧。
双臂握一手,玄气裹着赤眸,化为方寸血海,笼罩燃灯半边身躯。
岁月无声,两段时光悄然流动,一者留恋过去,一者向往未来,彼此交错,背道而驰。
燃灯微微侧耳,任由左臂、左腿、甚至是半边身躯陷落,右手凭空一拈,一盏青灯遗世而立,似白日明灯显耀于世。
时光又一次缓缓加速,东京城的繁华喧嚣再入五感,人声鼎沸,川流不息。
一老僧满脸沟壑、白眉、白须、白袍,朗朗乾坤之下持明灯于闹市,且身旁有云雾环绕,好奇的民众以为又是地方官员借天子东巡献瑞东京,纷纷围了上来,齐声叫好之际,时不时的有一两枚铜钱落在僧人脚下,是鼓励也是布施。
燃灯自信一笑,口宣“我佛慈悲”频频向四方点头,表达谢意。
围观民众回以更热烈的叫好声,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说,“娘!我也要给法师布施。”
话音刚落,一枚外圆内方的铜钱越过人墙,带着满满的人间烟火气,砸在了青灯灯芯上,钱落光灭,天地微微一颤,而尘世繁华依旧。
往来于古今,纵横人、神、道、佛、冥、五界的唯一时光法宝,就这样湮没在万丈红尘之中。
人死如灯灭,好似汤泼雪,若要还魂转,海底捞明月。
神异也不例外!
燃灯愕然呆滞,小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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