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以前来过东京?还是地上有金子拣?”程伟笑道。
“都……都没有。”呼延氏期期艾艾地道。
“路上的风景最美,不看可惜了。”程伟说,“既来之,则安之,先赏夜景,收拾好心情,再让你们母女团聚。”
“还是不要了,跟着我,她将来怎么嫁人?”呼延氏湿了眼眶。
“我会安置好你们母女俩的,这些事不用操心。”程伟又说。
“能多看她几眼,我就心满意足了……”呼延氏轻声道。
“你多想想,反正我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程伟说。
“世上真的有神仙吗?我是不是……”呼延氏不胜娇羞。
“不要瞎想,每个人都是独立存在的,真有神仙又怎么样?一样逃不脱轮回。”程伟岔开话题,“你是鲜卑人?”
“我家祖上因平胡有功,东晋皇帝赐姓呼延。”呼延氏忐忑不安的扫了程伟一眼。
“难怪眼睛这么美,娘家还有人吗?”程伟又问。
“不……知道,太宗北伐时,爹娘留在北地,曹武惠带着涿州百姓撤到了河东路,叔叔抱着我过来的。”呼延氏一脸茫然。
“关于以后,你心里有什么章程吗?”程伟想了想道,“现在跟着我有点危险,先送你去阳城暂居,可好?”
“那,那个法师说的是真……?”呼延氏万分纠
结,“我能跟着大人吗?”
“忘掉那个胖子,他只是个杀猪的!”程伟皱眉道,“跟着我也可以,不准和任何人说话,除了我之外。”
“嗯……”呼延氏不知想到了什么,轻垂螓首,一脸娇羞。
“从现在开始!”程伟忽然驻足,冷眼看向正前方。
灯火阑珊处若有心上人翘首以盼,可成一时佳话,若是一袒胸露腹的和尚,则另当别论,更何况这个和尚杖挑三尺布袋,不是逃荒!便是要饭!
“玄始帝君再临人间,可是赵宋天子失德?想要改朝换代?又或是替郭威、柴荣这对异姓父子出一口恶气?”来人声若洪钟,音似雷霆,撼动了半个东京城。
“啊……他是……”呼延氏的尖叫戛然而止,已被程伟紧紧攥着手腕。
说是迟、那时快,喧嚣的夜市顿时鸡飞狗跳,近二十米宽的街道似乎只能容下一个疯和尚,东京百姓一哄而散,比某些宰执出行清街的速度快上百十倍。
“好大的胆子,敢在我面前出现,这身猪油不想要了?”程伟冷笑。
“十月怀胎出生,父母含辛茹苦护我成人,怎么不敢?和尚今生号布袋,还请玄始帝君多多指教。”布袋和尚步步紧逼。
“既知父母含辛茹苦,为何不报养育之恩?”程伟说。
“多谢帝君关心,和尚出家修行之前,已诞下三子,父母老有所依、老有所养,至高寿八十七、九十一方终。”布袋和尚咧嘴大笑。
“大和尚是不是活的太久了?”程伟讥讽道。
“活的久,难道犯法?天下太平,百姓福寿延年,难道有错?”布袋和尚说,“帝君若是不愿动手,和尚愿为东京向导。”
“大和尚脸皮渐厚、胆量渐涨,郭威、柴荣这两笔账我还没算,你就跑来自首!有恃无恐?”程伟飞起一脚,直踹布袋和尚下阴。
“砰”的一声,布袋和尚主动迎了上去,硬捱一脚,倒飞三丈,拍拍屁股又站了起来,“帝君若是不解气,可以继续。”
“一定满足大和尚心愿。”
程伟再起一脚,布袋和尚闷哼一声,坠向十字街口处,坊间厢吏匆匆赶来,顺势举起手中的水火棍压了上去,“和尚不要乱动!可有度牒在身?”
“广陵郡王邀和尚进京说法,算不算度牒?”
布袋和尚顶着四五根水火棍坐在地上,远远地看着程伟冷笑,“郭威身故后,嘱咐柴荣在河府(河北河间)、魏府(河北大名)各葬一副剑甲,在澶州(河南濮阳)葬一件通天冠绛纱袍,在东京(河南开封)葬一件平天冠衮龙袍,这些都是为玄始帝君今日归来,所准备的吧……”
一众厢吏如坠云雾,心中极度不安,却顾忌着广陵郡王的名号不敢动手,厢都巡检使来的慢了点,厉声吼道,“快让这妖僧闭嘴!往死里打!”
棍如雨下,劈头盖脸,布袋和尚兀自狂笑道,“月前,和尚忽然心血来潮,人间似有大劫将至,特地辗转三千里,来东京一探究竟,不曾想却是玄始帝君亲至!人间苦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