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是信赖不是妥协

    到集市买了匹马，叶天歌径直向佛持之府赶去。

    他抵达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这天是七月十六，鬼节刚过，天空上的月亮分外得圆，分外得亮，这月亮散发着浓郁月光，映得整个大地都是极亮堂的。

    佛持府上的门只是虚掩着，叶天歌一推门，就看见了那额际烙着雪花印记的男人，那男人躺在一张软榻上，身旁有上次的两位乐姬——璇玑与玉府——为他揉肩捏腿。他那双眼睛本是闭着的，察觉到叶天歌的到来，他缓缓睁开眼睛，乍然一笑，为清秀的脸添上几分妖异。

    “你来了。”

    叶天歌点点头，“我来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寻他。”

    徐谨故作不明，“他是谁？”

    “方淮。”

    “江湖传言，不是说，这人已经死了吗？”

    叶天歌忽地大笑，“在江湖传言中，我也是个死人。”

    “这倒也是个事实，”徐谨眯了眯眼，“是谁要你到这里寻他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徐谨邪邪地笑出来，“肯定是谢家兄妹叫你过来的，除了他们，谁也不知道方淮在这儿。”

    叶天歌也学之前的徐谨，故作不明，他发出一声疑问，“哦？”

    “他们是我的线人里的一员，与我合作，为我提供情报，来获取某些利益。”徐谨从软榻上起身，“方淮被困在迷魂阵里，做这个阵可是耗费了我不少心血。你若想让他出来，可是要拿东西换的。”

    叶天歌一口拒绝，“我不要他出来。”

    “咦！”徐谨立刻惊了，“据我所知，你与当今的王爷合伙办了个南馆，赚得盆满钵满，你这么喜欢方淮，却是连区区一点钱财都不肯出的吗，难道方淮在你心里还比不上你的钱！”

    叶天歌摇摇头，“就算是我给了你银子，你也不一定会放他出来。所以……”

    他笑了笑，“我能请你也将我送入阵中吗？”

    “这可真是奇了，我头一回见到人不求同生求同死的！”徐谨瞪了瞪叶天歌，“你脑袋里装的是浆糊吗，简直蠢爆了！”

    “我只问楼主肯不肯？”

    “这么无理的要求，我又怎么可能……”徐谨突然顿住，随后声调下沉，“不答应呢？”

    他一拂袖，只在眨眼之间，叶天歌便入了阵中。

    阵外是深夜，阵中却是白天，借着明亮的光，叶天歌便发觉一院皆是素白，简直素白得静寂，素白得可怕。

    叶天歌就在这素白之中穿行，没走几步，就听见了屋子里传来的声音。

    “淮淮，你喜欢的人究竟叫什么名字啊！”

    声音有些沙哑，却意外得耳熟，叶天歌觉得，自己好似在哪里听过这声音一般。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喜欢的人姓举世，名无双。”

    虽然这声音的主人故意变了音色，叶天歌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来是方淮。他突然抑不住地笑起来。

    我喜欢的人姓举世，名无双。

    ——我喜欢的人，举世无双。

    他从前积于心中的酸涩苦痛，似乎全都因为这句话消失，并且心中积满甜蜜，这甜蜜让他在梦里也愿意笑出声来。

    屋里的两人仍旧在对话。

    “淮淮，你能不能配合点！我很认真地在问你问题！”

    叶天歌接着往前走，他打量几眼莫非鹤，发觉自己是真没见过这个人，也不再去想那声音带给他的熟悉的感觉，只是道：“抱歉，他不能，”他勾唇一笑，“阿淮是我的。”

    莫非鹤愣在当场。

    方淮更是吃惊，“小天，你……”他忽地眉头紧皱，“你是这迷魂阵中的幻象吗？”

    叶天歌觑他，随后迈进门里来，猛地扑到方淮怀里，蹭了蹭方淮，他声音软糯地道：“我不是幻象，我方才跟徐谨说叫他把我也送进来，他同意了。”

    方淮重重呼出一口气，“我真怕你是假的。”他以手抚了抚叶天歌的发，忽地想起什么，“你不……”

    “我不问了。”叶天歌的头抵在方淮肩上，“我要的是你，而不是真相。”

    他的声音愈发软糯，叫人心疼无比，“我有你就够了。”

    方淮叹了一口气，手复又抚上叶天歌的背，“对不起。”

    “是我太任性了。”叶天歌抬起一抹微笑，“我以后不要再逼你了。”

    “我说——”被冷落在一旁的莫非鹤哭丧着脸打断他们，“你们有完没完啊？”

    方淮迅疾而冷淡地答他：“没完。”

    “……”莫非鹤默然，本来想张口说些什么，看到方淮警告的眼神，使了传音入密的秘法与方淮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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