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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要带话?”虎头看着面前的小萝卜头。
大石头点头,大概觉得虎头的面目有些可怕,偏着脑袋看向虎头身后,嘴里问道:“刚才那位老爷爷呢?”相比之下,还是张福喜看上去无害些。
虎头根本不予作答,双手往后一背,率先迈开了步子,“走了。”
一边注意着前头带路的虎头的身影,一边奋力跟上的大石头突然觉得自己只要一个铜板吃亏了。这人看上去不好相处,而且他还要走这么多路,可是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怎么也得把话带到。
“喏,那个人就是你要找的人。”虎头努了努下巴,也不管大石头有没有看到,脚尖一转,就去找李壮了。
还真像说书的说的那些大侠,这人还真够冷酷。从见面到离开,就简短的,大石头掰手指数了数,三句话。
不过目的地达到,他也没那么多时间计较,小跑着到这人指的那人去。
“四哥,有动静了。”虎头说道。
李壮挑眉。
***
三日后。
简单做过修饰的唐宛如站在船上,黎明前夕还带着些凉意的河风吹在脸上,她才惊觉,她还是迈出了这一步。
也不是大胆,她只是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回归到本来的位置上。可她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很想对廖泗安说声抱歉,她丢下他了。
她内心也是忐忑的,她不知道她这一回去,往昔是否还如故。她事实上成了别人的妻子,还育有一子,这是对陆成最大的背板。伤害已经造成,她还有脸回去面对他吗?不,她只是要回去,要亲眼看着陆成幸福,哪怕他身边陪着的人已然不是她。那这边呢?这一走,就是割舍,对,割舍,心如刀割却还是要舍下。本就不该有的一段相遇,早就该结束了。
期待了几十年的事情一朝达成,每个人都会有恍惚的不真实感。李壮也没打扰,看着船上两盏昏黄的灯笼发呆。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他知道自己不会用刀剑斧头伤害人,但他如今这么做对廖泗安来说算不算一种伤害呢?他明白,伤人不见血才是伤害值最高的一种,他却还是去做了,是不是有一天为了达到某种利益,他也会变得越来越不择手段呢?
摊开手,李壮有些木木的看着那有些不清楚的脉络。
虎头上前一步,挡住那凛冽的河风。
突然而来的温暖让李壮头一抬,看着虎头瘦弱的背影,李壮的心里涌起一股感动。在他一个人,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有人陪着,有人愿意替他挡风,还有什么不可知足的呢?他并没有做错,相比于虎头受到的伤害,这种程度只是小惩大诫。他的目光坚定起来。
李壮咳了一声,以作提醒。
唐宛如回过神,向李壮微微屈膝,“多谢你们两位肯助我。”
“互惠互利的事情,嫂夫人不必言谢。”李壮摆手,又道:“你要是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考虑到唐宛如一个女子孤身上路会有许多不便,李壮想让她在下一个城市待一阵子便好,没想到她坚持要回凌州城——她夫家的地方。
“不必,我意已决。”唐宛如虽是女子,但也颇为坚持。几十年的梦想眼看能够达成,此时犹豫不是她的风格。
“那就如你所愿。”李壮也不再劝,稳了稳心神,又说到他的安排。
廖泗安夜半醒来喝的茶水里放了迷药,等他醒来发现唐宛如的失踪,必定会追赶今日最早离开的船只,尤其又是前往凌州城的船只,必定无暇他顾。唐宛如只需躲在船舱里,等候午时开船即可。至于能不能安然逃脱,就看唐宛如的造化了,李壮只能帮到这里,就看老天爷要他怎样走了,他相信唐宛如不是蠢人。
“那就委屈嫂夫人多忍耐一段时间了。”李壮说着,递过一个包袱,“这是我为嫂夫人准备的一些银两和食物,还请收下。”
唐宛如也没客气,她不是生活白痴,也不是不谙世事的大家小姐,知道身无分文便寸步难行的道理。此次出来得慌张,她身子也没有多少银子,以后的路可得靠她一个人走了。
此时虎头却把头一偏,哼道:“妇人之仁!”
这句话不知道是在说李壮还是唐宛如,李壮刚要解释几句,便发现唐宛如有些局促的缩了缩脚,还低下头不敢看虎头。李壮这才反应过来,虎头说的是唐宛如。
本来准备的迷药份量是可以把廖泗安迷晕一天一夜的,那时候,船只都不知道能跑多远了。偏分唐宛如心疼了,只少量掺了一许,他翻墙进屋的时候,还正好看见昏迷的廖泗安还死死攥着唐宛如的手腕,差点就误了大事,这不是妇人之仁是什么?
“外面风大,嫂夫人还是进屋歇息吧,这船上的人都是可靠的,嫂夫人不必担心。若是一路顺风,嫂夫人回到家时还正好赶上中秋团圆。” 李壮岔开了话题。
“谢谢。”唐宛如说道。
然后一阵沉默。
风突然大了,吹得人都睁不开眼。
“我叫唐宛如。”
即便知道他们在探查到自己的一切的时候,必定早已知晓自己的真名,唐宛如觉得还是自己亲口说出来才显得诚意,“不叫方玉娘。”
“是,唐嫂子。”李壮有些诧异,但很快反应过来,也解释道:“我叫李壮,这是我兄弟,虎头,李虎头。”
唐宛如再次屈膝。
“虚伪。”虎头轻哼一声,催促道:“四哥,再不回去,咱们就要被人发现了。”
李壮便提出告别。
唐宛如咬唇,最后还是忍不住道:“别...太伤害他。”
伤害是必定的,但不要伤及性命。
“这是自然。”李壮应诺。
“那告辞了。”唐宛如深深屈膝,十分感谢。
“嫂夫人保重。”李壮亦是拱手,长揖及地。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