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茵捏紧拳头,看着左丹青拿着自己的大衣,走到大殿中央,突然铺在了地上。
她居然敢!一口老血涌上喉头,苏茵不甘心的勉强压下。
“青青今日表演的,是以这兔裘为底,以沙为笔,绘制图画。”
原来她要这盆细沙居然是想要用来作画!
清脆的嗓音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中,所有人闻声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沙子居然还能用来作画,这还真是别出心裁,禅心嘴角噙笑,灿若星辰的明眸没有放过左丹青一丝一毫的动作。
轩辕煜端起酒杯的手也不由得放下,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个小小的人影身上,有意思,自己授意让苏茵吓唬她,不但没有给她唬住,居然还能如此从容不迫的当众表演。
坐在应老夫人的锦年也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家表姐,十分好奇她到底要作一幅什么样的图景。
听到左丹青这一番话最生气的莫过于苏茵,她不敢相信这个小贱人居然要将那些沙子洒到自己心爱的大衣上,可是陛下在场,衣服已经交予了她,就算她再不情愿,都要打碎银牙和血吞回。
左丹青见大家的目光都向自己扫来,不紧不慢的弯起衣袖伸手捧出一捧细沙,“哗啦”的一声洒到兔裘之上。
伴随着她的动作,苏茵只感觉到自己心痛的在滴血,要知道那件衣服可是花高专门定制的,皮料都是西蛮进贡的上等货色,如今居然被左丹青当做玩具一样……
左丹青斜眼看了一下苏茵铁青的脸色,心中顿时畅快十足,她轻咳一声,又继续开口:
“青青幼时居住在郦城,曾经听闻过前朝有一个十分凄美哀婉的爱情故事。”
她一边说,小手一边犹如游鱼般在雪白色的兔裘上游走,旁边坐上的人都忍不住伸长了脖子,眯起眼睛仔细看向那张铺展的白色兔裘。
随着她手指所过,指缝间细沙倾泻,郦城江水也随之潺潺流淌而出。
“哇……这真的是郦城风景!”岳典所坐的位置就离左丹青不远,所以将她描摹出的一笔一画都看的清清楚楚。
听着四周渐渐热烈的议论声,左丹青丝毫没有被*扰,手下动作不停,继续张口道:
“传说有位郦城富商之女,唤名焰娘,凡是见过她的人,都惊为天人,称其有沉鱼落雁之姿,闭月羞花之容。”
雪白色的兔裘上突然出现女子窈窕的侧影,一柄油纸伞,遮挡了大半的容颜,只露出一个朦胧的轮廓,让人遐想无限。
“一日小雨,焰娘撑伞走在桥头,盼望外出行商的父亲,谁承想,却意外在桥头邂逅了一个丰神俊朗的少年。”
灵巧的小手不停的游走,细沙纷落,完美的勾勒出桥头相视而立的一对璧人。
“真是绝了!”堂下终于有人忍不住拍手叫好。
“老夫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这种独特的作画方式,何况还是在兔裘之上,果然厉害!”
苏茵看着左丹青大出风头,脸色已经由铁青变得发黑,她埋怨的看了一眼自家兄长,想要抱怨他为什么要让自己答应左丹青的请求。
然而当她看向苏陵之际,却蓦地见到苏陵对她使了个眼色,轻轻将头向着轩辕煜的方向扬了扬。
难道说四殿下有什么吩咐?苏茵狐疑的顺着苏陵暗示的方向看去,只见轩辕煜脸色铁青,英俊的眉宇间竟似乎笼罩着一股杀气。
此时此刻,轩辕煜将目光紧紧的锁定在堂中那个娇小的人影身上,根本无心她的画作,而是竖起耳朵,仔仔细细的听着她的声音。
感受到犀利的眼刀扫向自己,左丹青不以为意的勾起唇角,继续开口道:
“焰娘对这个公子一见钟情,两人许下海誓山盟,想要结为秦晋之好。”说到此处,左丹青突然话锋一转,语气也不由得变得悲戚起来。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边疆动乱,那位公子被征兵入伍。”说完这一句,左丹青大手一挥,突然将之前辛苦描绘出的那些图景全部抹乱,手掌轻拂,仿若乌云遮蔽天日,狂风乍起,城门口离人挥泪相送。
“焰娘原本对那公子承诺此生非君不嫁,却不料她父亲生意失败,家道中落,父母含恨而亡,而自己也被丧心病狂的债主卖入青楼。”
说到这里,左丹青脸上的微笑陡然扩大,一丝诡谲的光芒转瞬即逝。
与此同时,轩辕煜的呼吸也瞬时停滞,他瞪圆了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堂中那个瘦削的身影,突然有一种想要将她开膛破肚,剖开她的心看一看到底是何颜色的冲动。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