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裘上的细沙突然被拂到一边,左丹青又从盆中抓起一把顺着食指徐徐倾泻,只见两个大汉拖着女子娇小的身影向着远处高高矗立的楼台行进。
坐上的太后与皇帝都只顾看左丹青飞速变换的图景,并没有把她讲诉的故事放在心上,然而安宁公主却正好相反,她认认真真的听着左丹青的诉说,又看着她手中用细沙描绘出来苦命的女子,刹那间竟有了一种同命相连的感觉。
同样是两情相悦,同样是求之不得。
安宁公主柳眉轻皱,此时此刻已经十分自我的将禅心的拒绝当成是身份悬殊的不得已。
压根不知道安宁公主已经将自己视为画本中男主角的禅心一动不动的盯着左丹青,对她突然讲出的这个故事有了一个不好的擦测。
要知道这只小狐狸从来不会做无用功,今天如此自告奋勇的当庭作画,定是存了什么样的目的。
可是她想要影射的,到底是何人呢?禅心凝眸,陷入了深思。
应老夫人听着左丹青的话,渐渐也察觉除了一丝异样,她侧目看向不远处的应晚晴,只见应晚晴的神色也不由得凝重起来。
不过相比于猜测左丹青为何要说这样一个故事,她的本事更让应老夫人惊讶,应老夫人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从小走失长大在乡下的丫头竟然会有这样的能耐。
应锦年也看傻了,头一回毫无保留的喃喃自语道:“表姐她……好……好厉害。”
同应老夫人的惊诧不同,王氏则心安理得的享受周围人投来艳羡的目光,骄傲的表情像是在说:没错,这就是我的孙女。
左丹青没有被纷纷的议论声所干扰,清脆的嗓音继续道:“因为有倾国倾城之貌,焰娘很快被一位权贵所相中,最后高价替她赎身,将她带回府中,可是焰娘日日以泪洗面,只期盼能够见到自己的心上人,就在这日复一日的等待中,她惊恐的发现,自己居然怀上了爱人的子嗣。”
就在左丹青的话音刚落,“当啷!”的一声,酒盏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大家原本集中的注意力都被打断,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声音的发源地。
轩辕煜尴尬的擦了擦手指上的酒渍,玩笑般的调侃道:“左小姐技艺惊人,本殿看的忘乎所以,酒杯都没有拿住,让大家见笑了。”
禅心听着轩辕煜的托词,瞳孔却猛的缩了一下,敏锐的捕捉到他擦拭手指的帕子上掠过一抹红痕。禅心垂眸,又扫向地上的酒盏,只见上面隐约可见一道裂痕。
明明是激动的捏碎了酒盏,居然拿忘乎所以来做托词,他好像知道那小狐狸的目标了。
禅心收回目光,抬手轻轻押下一口清酒,继续欣赏左丹青的表演。
这时故事已经进行到焰娘难产而死,画面也切换成了一座凄凉的坟冢,身穿铠甲的男人站在坟前,摘下头盔,屈膝跪地。
“半年后,男子建功立业,凯旋归来,却只见到一座孤坟,最终,他自裁于爱人坟前,鲜血染红了土丘。”说完这句,左丹青再次挥手,几下又将画好的图景拂乱,两手一齐揉捏细沙,在墓碑的两侧渐渐绘制出树干,指尖轻轻勾勒,将两棵大树的枝干交会在一起。
这时左丹青清幽的声音也徐徐传来:“后来,在这座坟前,生长出了两棵大树,他们枝杈相交,互结连理,正是那二人在阴间的魂魄所化,相依相偎永不分开。”
言毕,左丹青起身,长久半跪着的腿有些发麻,她挺了挺膝盖,昂首看向坐上的皇帝和太后,恭敬的鞠了一躬。
“臣女献丑了。”
掌声此时也如雷鸣般响起,比起苏茵的谢幕有过之而无不及,苏茵不甘心的捏紧拳头,忍不住多嘴道:
“表妹也真是的,今天是安宁公主寿辰,好端端的讲什么前朝之事。”她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正好赶在掌声渐渐停歇的时候说出,所以特别的突兀刺耳。
众人的脸色皆是一变,全都忐忑不安的看向坐上的皇帝,果然,皇上听到苏茵的这一句话,脸上带着的笑容也渐渐消失。
左丹青丝毫没有因为变化的气氛产生任何惊慌,只见她从容不迫的向前走几步,毫无畏惧的开口道:
“臣女当时听闻这个悲剧,心中想着幸亏生在长生久安的朔北国土,才能不因战乱而失去亲人,不因烽火而流离失所。”说道此处,她恭敬的屈膝跪地,深深叩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回不仅仅是她,殿中坐着的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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