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素漳绒的柔软轻薄自是不必说,关键是那“浮光掠影”,整体呈秋香色,上面透着日头泛着点点夕阳般迷人的颜色,轻轻一抖,上面的颜色深浅随着料子的抖动渐渐地变化,而且还有一种夕阳下的湖面波光粼粼的美感,看上去那竟是一种如梦似幻极不真实的感觉。
大姐劈手夺过二姐手中的“浮光掠影”放在柜台上,语重心长地教育道:“我说你花五钱银子买这玩意儿干什么呀?!咱们是泡在家里干活儿的女人,你穿成阔太太干什么呀?!还有这玩意儿那么软那么薄,一看就是经不起磨的!”
“我是觉得这东西的确好嘛……虽然是贵了一点儿,可是它也值这个价呀……”,二姐又恋恋不舍地拈起织锦,“再说了,我……我现在不是孕妇嘛……又不用干活儿了,穿软一点儿对孩子也好啊……”
“好是好,好东西谁不喜欢啊,可是咱也得有那个富贵命来穿啊!你看看这店里的啊,全都是些黑货,一匹花的四钱银子,一匹素的两钱银子,还有那什么苏州织锦浮光掠影啥的,居然要五钱银子!这……这简直就是天价嘛……要我说啊,等会儿咱们去外面的小摊儿上,两吊钱想扯多少的花布没有,干嘛花这个冤枉钱呢!还有,怎么你救人的时候没想到自己是个孕妇呢,这会儿倒摆出孕妇的款儿来了!”于大姐极为嫌弃地撇着嘴说道。
“哎呀……姐……你想想,这可是我嫁到刘家的第一次过年啊,我可不想第一年就这么寒酸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个嫂子可不是什么厚道人……再说了,我买这匹布又不是光卖给我自己的,一匹素漳绒,再裁上些苏州锦做边儿,这样我们全家人的新衣裳都够用了!姐你想想,大过年的,要是看见我们二房都穿着破破烂烂的旧衣裳,指不定还要说些什么呢!估计过不了多久,我于二姐拿婆家的银子贴补娘家的事情可就要满城风雨了!所以呀,我想着,第一年嘛,干脆二房所有人都穿上新衣裳好了!”二姐讨好地摇着大姐的胳膊耐心地解释道。
“哎呀……我……我不管你了!你自己拿主意吧!”于大姐犹有怨气地从二姐手里抽出自己的胳膊,然后继续撇着嘴说道,“再说了,你们家的事情,你问我做什么?!又不是我出银子,你败家又不是败我的家……哼……关我什么事呢……”
二姐心中一喜,看来大姐这就是同意了。二姐笑嘻嘻地挽着大姐手臂:“怎么不关你的事了?!你可是我亲姐……唔……而且……而且我现在只要一拿起针线刘老抠就跟我没完,所以我们家里的衣裳还要多多指望姐姐你呀!”
“啧啧啧……你倒是挺会使唤人的呀!哎……你们家养丫鬟是白养的呀?!”刘老抠对怀孕中的于二姐是多么地稀罕,这件事情于大姐是深深地知道的,但是她还是不满自个儿妹妹给自己指派的活计……再说了,那不是还有五儿吗,五儿这丫鬟难不成也是跟着吃白饭做主子的?!
“啧,姐呀,你就别提了,就五儿那手艺……我的天,还是算了吧……她能把个荷包儿绣成猪肚子来!”对刘五儿针线活方面的手艺,二姐简直是无力吐槽了。
“二奶奶……其实奴婢……其实奴婢可以来帮帮忙的……”五儿眨了眨眼睛。
“就五儿你那手针线活儿……呼……我看还是算了吧……”二姐撇撇嘴。
“这丫头手艺有那么差?!我还真就就不信了,这丫头不是挺机灵的吗?!你不是说她干家务活儿是样样上手的吗?!”大姐问道。
二姐苦笑:“这个……我错了还不行吗……”
于大姐摇着头开始欲哭无泪地叹着气。
于二姐讨好地笑了。
五儿也跟着讪讪地笑了,深藏功与名。
于是场面就此陷入沉默。
“那个……于娘子……请问您想要什么颜色的漳绒?”赵银玲一直不敢说话,于是她就趁着这个时候打破了几人间的沉默。
二姐忙问道:“那你们这儿有什么颜色的呀?”
于大姐看着二姐那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就忍不住捂脸叹气。
“这里是所有的颜色了,于娘子,您瞧瞧,有没有合您心意的?”赵银玲脸上笑开了花。
二姐探出脑袋一看,却不由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