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夙沙亭回转而来的时候。
见到的,是伶舟皎和阮氏颇有些相谈甚欢之意的和谐景象。
这样的和谐,显然一开始并不在他的意料之中,当然,却也不在意料之外。
进到里间。
略略寒暄了几句,夙沙亭便道:“时辰也不早了,母亲,我这就带阿皎回去了。”
阮氏嗔他一眼:“什么就叫时辰也不早了?这个时间不就正好留下来用个饭么?而且,这孩子你既带了回来,如何不安置在院中,总这般放在外边算怎么回事?你这般年纪,也是该有个人在身边服侍的,有什么好忌讳的?”
夙沙亭只淡淡回了一句:“我自有安排,母亲不必操心。”
阮氏满腔未出口的话,就此噎在了喉咙里,她也不知是因着夙沙亭这样的态度想到了些什么,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叹了口气,道:“也罢,你既决定了,就按你的意思做吧。”
她摆了摆手,是要放任他们离开。
夙沙亭就此领着伶舟皎又走了出去。
外间,天色依旧地晴朗明亮。
伶舟皎跟在夙沙亭的身后,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走出了大门外,她方才低声,靠近着他,说:“这些天都过去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做好准备?”
“阿皎所言的准备,我应该是已经做好了。”夙沙亭回眸看她,那双漆黑如沉墨的眸子,是深暗而不见底的漩涡。
他的话语间。有着纠缠不清的浅淡怅然。
伶舟皎细细地看着他面上的表情,心底沉思,嘴里却只说道:“那便好。”就再无别话。
一时安静下来。这样的安静之中,却像是有不一样的东西在其间蔓延,伶舟皎随着来时的马车往回走,夙沙亭却留在了这座看起来深幽的宅院里。
今个儿在榕城是这般的好天气。
在别地,也同样是阳光璨璨。
这是一处显得十分幽静的地方,虽则是在城中,但此地来往的行人不多。旁侧也都没什么住户,就是这处的房屋,瞧起来。也因着这样的幽静,更显得简朴了几分。
像是适合那种“大隐隐于市”的地方。
和繁华喧闹比邻而居,又隔绝于那样的繁华喧闹之外。
从那样的山上下得山来的清月,就那么陡然地出现在这个地方。
她走进了安静的小院子。并叩响了其中的一扇房门。
里边有沉郁而显得有几分苍老的声音。回应了声:“进。”
清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并无不整之处,这才推开了房门,轻轻地走了进去。
而推开的房门,在她走进去之后,也被仔仔细细地掩上了。
屋内陈设简洁。
就只椅子,应当摆放的案几,还有一列的书架。除此几样之外,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别物。看来,让人觉着还有那么些空旷。
其间案几前,有一人坐着,那人一身灰扑扑的不起眼的衣衫,发间却全是令人觉得有些刺眼的雪白之色,长须散落在衣襟前,掩去了些面上纵横的沟壑。
他坐在那儿,看着走进来的清月,又好像并不是在看向她,总之,面上的表情有着说不出来的高深莫测。
而他的声音里,早早就已经带上了岁月的淌过的痕迹,有几分粗粝,更几分苍老:“你,便是那清月?”此话过后,他方才眯着眼,将站着的清月打量了一番。
“你师叔祖传话说,你是自己执意要下山来的?可你是否真的清楚,你既下来,就再无可回转的余地?”苍老的声音里,拂过丝丝点点的怆然。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种令人讲述不清的复杂情绪。
清月有些娇艳的脸上,一双清冷如凝霜一般的眸子,倒显得格外地亮眼起来,她面上的表情看上去是极为的平静,她的声音听起来也是平淡无波:“师伯祖,您说得这些,我都已知晓,在下山来前,师叔祖他们已是与我说得很清楚了。”
“只是清月别无选择。”说到别无选择几个字的时候,清月淡淡地扯了扯嘴角,却带着一种莫名的苍凉。
“也罢,你既已经下得山来,现在便是再说这些,都也已经没了意义,至于,你接下来要做些什么,你可有打算?”
清月摇了摇头,面上浮出哀伤与愤恨的神情,最后又凝成些些茫然:“清月不知接下来该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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