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妇人,真不敢啊……就是敢,也怕连累家里人。”张大媳妇儿想了想说道。
卢郎中“呵呵”笑得和蔼,但这次,张大媳妇儿再也不觉得卢郎中笑得和蔼了。这个人……实在太可怕了。
“大妹子啊,你就是个死脑筋,这种事儿,怎么能被发现呢?……人都死了,官府还能查到什么?呵呵……”
“死?……死??”张大媳妇儿刚刚缓和一点血色的脸上,顿时又是一阵发白,盯着面前的卢郎中,浑身都快抖成筛糠了,颤颤巍巍地说道:“您不是只是说把她给,给……给卖了吗?怎么又要她死了?杀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小妇人肯定不能帮您,这可是死后要下阿鼻地狱的恶事。您就是,就是……嗨!”张大媳妇儿实在说不出那句“您就是杀了小妇人,小妇人也不能帮您,做您的帮凶”,最后憋不出这话来,只能狠狠“嗨”了一声。
卢郎中目光中有些不耐,这蠢货!……所以说,妇道人家就是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
虽然心中不耐,但卢郎中开口,语气却比先前还要和蔼,“大妹子,我瞧你这大妹子平时也挺机灵的,若是你生个男儿生,指不定就比你们凤凰村那个周先生还要出息。你怎么在这事儿上,脑子就是转不过弯儿来呢?”
张大媳妇儿心里一阵激动,她平时就觉得自己十分聪明,但是家里男人和那个死婆子就不这么认为,非但不称赞她,还时不时得念叨她几句。她又没做错,还得受着那些蠢人的责怪,受着那些蠢笨之人的指手画脚,她反正是受够了。
今天终于有人夸她了,还是镇上的卢郎中,卢郎中虽然比不上她们村儿的周先生,人家周先生是秀才,是廪生,每月还有官府的米粮领着。可是卢郎中也是知书达理,读过书上过学堂,还能医病,这在她眼中,那就是鼎鼎大的本事,鼎鼎大的人物了。
“卢郎中,您说,小妇人有哪儿想左了,您说说看。”
见这张大媳妇儿来了劲儿,说她胖,她还喘上了,卢郎中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到底姜是老的辣,说出口的话沁人心脾:“大妹子,你是聪明人,这会儿你是被老夫吓着了,不然不需要老夫详说,大妹子就能想个透彻。”
这话又把张大媳妇儿说的飘飘欲仙,卢郎中见状,垂下了松弛的老眼皮,呵呵一笑,就说:“大妹子,老夫先前和你说什么来着?”
“……说,把那小贱蹄子拐卖给人牙子啊。”张大媳妇儿尽管不明所以,却还是故意表现出一个聪明人的样子来,作冥思苦想状,左思右考,双眉皱的紧紧的,中间山丘深的褶皱都恨不得能够夹死苍蝇了。
不知她是怎么想的,也许人家就是认为蹙紧了眉头,再加上摇头晃脑的模样,那就是“高深”,和“有学问”的代表吧。总之,她是摇头晃脑,神神叨叨地又装模作样了一番,忽地她双眼一亮,故作明悟的长长“哦”了一声,才看向卢郎中,惊异地叫道:“小妇人懂了!”
卢郎中见她明白自己的意思了,满意地摸了摸山羊胡,心道,总算还不是太蠢笨的。
“哦……!小妇人懂了!”张大媳妇儿惊喜地叫道:“咱们把那小贱皮子卖给人贩子,再给那人贩子说她是个不吉利的女人,克夫克子,那人牙子肯定不能对她好。那贱皮子又有身孕,肯定挨不住人牙子的粗暴。”
卢郎中听完,长开手掌,无语地覆上眼睛,……他错了,就不该对她改观。宁愿相信母猪会上树,也不能相信蠢蛋会开窍啊。
“咳咳……”卢郎中面色有些奇怪,“你这主意也的确不错……但老夫有更好的主意。”
张大媳妇儿吴凤英要是能听出卢郎中话中的违心,那她也就不能是吴凤英了。她兴致勃勃地问卢郎中:“您还有比小妇人出的主意还好的主意?”
此话一出,卢郎中眼神就忍不住飘忽地看到其他处去,嘴巴抿了又抿,过了一会儿,才和缓了语气接了话:“是啊。老夫这么给大妹子说吧,你把那个秦娘子想办法骗到荒郊野外,把她卖给人贩子,那人贩子还能呆在凤凰山一带?”
“那肯定不能啊,这不是等着被抓?”
“对啊,那人贩子肯定是不能呆在凤凰山一代的,肯定得远走他方,再寻思了合适的买家,把那个秦娘子卖掉。秦娘子这么大的人了,她认路啊。人贩子肯定也不想秦娘子再摸回来,到时候七远八远的,指不定是卖到哪个穷乡僻壤给鳏夫当续弦,还是卖给大户人家落入奴籍。那肯定都得远远的离着凤凰山的。
反正她这辈子是别想再回到这凤凰山了,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张大媳妇儿犹豫了下:“那,那……人失踪了,周家和王家肯定能报案,那王家小子可稀罕那贱皮子了,到时候人失踪了,以王家小公子对那个贱皮子的关心程度,非得到县太爷那儿报案去不可。
卢郎中啊,您说人没了,但没找着尸体,别人不说,就王家那小公子肯定不乐意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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