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穆流年坏坏一笑,“就是因为我从来不曾打过仗,所以,他一定会派我去。”
次日早朝上,便有人提出了关于辽城目前驻军空虚的问题。
显然,这个时候,若是将何少白调回来,自然是不成的。可是万一四皇子派人突袭辽城,又当如何?
方乔生站出来道,“皇上,依臣之见,当再派人手前往守城。只是如今我紫夜的兵部,实在是无可调用之猛将了。边关驻守的几位将军,自然是不能动的,现在在扶阳,这大大小小的将军,又被牵制了数人。依微臣之见,倒是可以考虑一下穆家。”
方乔生的话一说完,刘相便有些不淡定了,“方大人,我紫夜泱泱大国,岂会连个守城的将军也派不出来?为何就一定要想着穆家人?”
反正此时长平王也不在朝上,大家说话,也就都没了顾忌。
方乔生一脸忧虑道,“刘相,下官并非是为了一己私利。您想,如今京中的左、右卫大营的人手,自然是不能更换的,这等时机,边关将领更是不得轻易裁撤。刘相若是不希望皇上用穆家人,要不,您举荐一位?”
这话,倒是将刘相给问住了。
而龙椅上的肖云放自然也是不愿意重用穆家人的,听完了方乔生的话,还真就是十分严肃地看向了刘相,真指望着他能想出一两个合适的人选了。
可是刘相不过一介文臣,于武将的举荐上,能想出谁来?
要是此刻林少康还在朝中,他定然是会毫不犹豫地就推荐了林少康。可问题是,现在人都被皇上给贬到不知道哪儿的地方了,还怎么重用?
更何况,皇上这等有些高傲的性子,就算是他举荐了林少康,皇上也不会用的。弄不好,自己还得挨上一顿训了。
此时,倒是有人站出来,举荐赵家现任的家主,赵子奇。
赵子奇此时也在朝堂之上,看了看那位举荐他的大臣,也只是不屑地轻笑了笑,那是他的那位好伯母的娘家兄长呢。还真是不惜利用一切有可能将自己给打杀了的机会呢。
想将自己给打发出京,然后好有机会重新夺回赵家的大权?
至于自己出京之后,是生是死,那可就难说了。
赵子奇不着急,站在了队伍里,没出声儿。
倒是一旁的静国公看了,摇摇头,“胡闹!赵大人乃是一介文臣,你是怎么想的?竟然是将赵大人一介文人给派去驻守城池?我们要派过去的是将军,不是刺史!”
那位官员被训得面皮通红,立马归于原位,不敢再出声儿了。
同殿内的那些文人武将们,看他的眼神,自然也是有些不善了,谁不知道赵家的那点儿事?赵老太爷亲自指定的继承人,他的妹妹这是不乐意了。
肖云放看着低下几位白发苍苍的老将军,这个时候,将他们派出去,只怕是会有伤他为帝者的威严了,当然,若是被四皇子的人知道了,只怕会以为他们这边儿,已是无将可用了。
那可就不妙了。
打仗就算是输了,可是这气势上也不能输!
肖云放眼神微暗,看着底下的这些臣子们,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穆家是什么人,他自然是清楚的,到底要不要重用长平王呢?
此时静国公出列,“启禀皇上,微臣也同意方大人的说法,只是,长平王如今远在淮安,而且听闻王妃重病,时间上,怕是会来不及。若是皇上心中有疑,可以将长平王世子穆流年派去。虽说他不曾有过战绩,可至少也是武将世家出身。”
静国公的话一出来,原本是持反对意见的刘相,倒是也同意了。
为什么呢?
刚刚静国公的话,可以听出两个意思来。
一,若是皇上不信任长平王府的人,可以只派穆流年过去,穆流年不曾亲身奔赴过战场,所以,他去守城,一旦出现什么意外的话,最着急的那个人,应该是长平王。
二,长平王现在远在淮安,那里可是许氏的地盘儿。纵然现在许氏没有了兵权,可是许家人在当地的声望,可是远非其它人能及的。
这个时候,若是将穆流年派出去,再有个风吹草动的,只有这么一个嫡子的长平王,怎么可能会不去急着救儿子?
只要是长平王不在淮安了,那么,淮安自然就还是太平的。
如此一来,淮安那里,皇上也就不需要担心了,而辽城,有长平王父子坐镇,也就不会有事了。
肖云放仔细地琢磨了一番,这话果然是有道理的。
若是长平王去辽城助穆流年一臂之力,长平王妃自然是不可能跟着去的。
如此一来,他们不是向来伉俪情深吗?这倒是等于将长平王的一个短处,揪到了自己的手里。
肖云放想想,此计可行。
肖云放即将命人去长平王府宣旨,着世子穆流年进宫见驾。
穆流年一听到了这道旨意的时候,就知道,他的机会来了。不过,他自然也不可能就会一点儿准备也没有,由肖云放捏着鼻子来利用的。
静国公退朝回到了静国公府,径自去了桑丘子睿的院子。
“父亲回来了?今日的早朝,散的倒是不晚。”
“你说的这一切可都是真的?果真要让穆流年去镇守辽城,这一切才稳妥?为何为父心中,总有些忐忑呢?”
桑丘子睿看了一眼不安的父亲,笑道,“父亲不必担忧,一切都在儿子的意料之中。穆流年这样的人,再留在梁城,只怕也只会给我们惹来无尽的麻烦,既然如此,倒不如将他给放出去。至少,他现在并无反叛之心,一心还是为了紫夜的百姓着想的。”
“但愿吧。长平王府,十几年不曾受到朝廷的重用了。这一次,也不知我们的决定,是对是错?”
桑丘子睿闲闲道,“长平王府之所以一直不曾受到重用,那是因为紫夜一直处于安宁之中,不曾有动乱。所以,先皇也就想不起穆家人的好了,一心只想着除之而后快。却忘了,当初紫夜的江山是怎么来的?后来的动乱之中,紫夜又是如何保留下来的?”
“子睿,不可胡言!”
静国公微微蹙眉,刚刚儿子这番话,可是明显有着鄙视肖家人的意思了。
“父亲,儿子说的都是实话。若不是现在登上皇位的是肖云放,您以为,儿子会留在这里?儿子能为桑丘家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后头桑丘家的走向如何,儿子也无能为力了。”
静国公顿时怔住,儿子这么大了,他何曾见过他也露出这种无奈的表情?
难道说,这一次,那个四皇子还真能成了事儿?
“父亲,这一年来您一直上朝,肖云放为帝者如何,您会看不出来么?论气度之狭小,论眼界之短浅,比起先皇来,他还真是犹过之,而无不及呀!”
静国公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子睿,他是皇上。”
“那又如何?若是他果真有本事,又岂会让扶阳到了现在都不曾得到解决?若是他一开始,就重用长平王,你以为,现在扶阳的四皇子,还能安然地在那儿蹦跶?”
静国公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认,桑丘子睿的说法,的确是有着其道理的。
长平王是什么人?一生戎马,可是到头来,却是儿子被人算计,就连他自己想娶谁,不想娶谁,都做不了主。这样的一个王爷,他当的是有多么的憋屈?
“算了,反正你之前跟我说的,我也都按你的意思办成了。这会儿,估计穆流年,已经是在御书房了。”
桑丘子睿没有再出声。
他很清楚,穆流年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他手上也有那么多的兵马,也处在了他的那种处境之中,他的选择,只怕是会比穆流年狠上数倍。
甚至,他有可能直接就举旗反了紫夜了。
现在,穆流年的眼中看到的,还是紫夜的边防,紫夜的百姓,这样的一个男子,这等的气度,这等的胸怀,自己与之相比,简直就是羞愧得无地自容了。
论计谋,自己相信不会输于穆流年,可论大气,他怕是比不上穆流年的。
但愿,他们此番能顺利离京,至少,他们走了,紫夜才能真正的有精兵强将,来抵御外敌。虽然他现在还不能确定,对方到底是会先从何处下手,不过,那日穆流年,倒是提醒了他一句。
所谓的和亲,定然就会有些猫腻的。
不由得,他想起了远在苍冥的皇甫定涛。
但愿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但愿,就算是苍冥对紫夜动兵,他们师兄弟二人,不会刀剑相向,你死我活。
对于那份师兄弟间的情谊,他还是很在乎的。
皇宫,御书房内。
“辽城如今兵力太弱,朕命你带五万兵马,镇守辽城,可有问题?”肖云放也不客气,一见了穆流年,直接就把话给说开了。
穆流年一挑眉,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了肖云放,“皇上的意思是,要派给臣五万兵马?”
肖云放的脸色一窘,他哪里有什么兵马派给他?他自己手上不是有兵马吗?怎么还敢这么问?
“怎么?你们穆家军,现在已经没人了?”
穆流年这才恍然道,“哦,对对,请恕臣一时大意了。不知,皇上以为,臣何时出京为宜?”
“守城之任务艰巨,自然是越快越好。”
“是,那微臣回府即刻准备,明日一早就与内子一起启程前往辽城。”
“什么?云浅夏也去?”
这问题问的!穆流年是真的想上前去抽他一巴掌了。
他现在是一年轻大小伙子,你让我去守城,不给我一兵一卒也就罢了,怎么着?我连自己老婆也不能带了?
你这是派我去守城吗?倒不如说是想着故意拿着浅夏来威胁我的!
“皇上,臣去辽城,自然是要带家眷同往了。要不,您给个期限也成,只要是不超过一个月,那臣也就不带她去了。”
肖云放的脸色顿时变青,他一直就知道这个穆流年是个不好说话的,可是今日这么一聊,他觉得,这个穆流年简直就是个混蛋!
哪有臣子这么跟帝王说话的?没有规矩!
“罢了。你若是执意带去,那便带着吧。”这个时候,肖云放还是分得清轻重的,总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又使得辽城成了一座无人可守的城池吧?
“皇上,五万兵马,自然是没有问题,只是这装备和给养?”
“朕已下旨着户部和工部准备了。你们明日离京前,应该就可以看到了。”
“多谢皇上。若是皇上再没有了旁的吩咐,那微臣告退。”
肖云放也懒得再看他,似乎是多看他一眼,这晚上就吃不下饭了似的,冲他摆摆手,脸还微微转了,那表情,当真是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穆流年自然也看出来了,心里头却是不屑道,你不愿意看见我,我还不愿意看见你呢。你真以为你是什么美男子,我乐意瞅见你吗?
穆流年兴冲冲地回了府,直接就吩咐人马上准备,这下子,可就是直接将长平王府给搬空了。除了一些桌椅床榻搬不走之外,几乎是倚心园里能搬的一切东西,都搬走了。
浅夏看着不停忙碌的人们,心里头,竟然是微微有些感慨了。
她今日,要再次离开梁城了。这一次离开,也不知道这一生是否还有机会再回来这里。
梁城,这个地方在她的记忆里,除了有一个穆流年外,当真是没有什么太过美好的回忆了。
当天晚上,长平王府,再次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桑丘子睿。
穆流年一听说他来了的时候,一拍脑门儿,十分懊恼道,“我也是太大意了,怎么把这个家伙给忘了?早知道,我们今天晚上就该去别院住的。”
浅夏轻笑,就算是去别院,桑丘子睿就找不到他们了?
“行了,既然是客人,总要请人进来坐坐的。再说,这一次的事情,若是无他一力促成,怕也是有些难办的。”
穆流年想想也是,不过,还是十分戒备地提醒了一句,“一会儿,你没事儿可别冲着他笑。万一他再色心大起,不肯让你走了呢?”
浅夏直接就伸手拧了他一下,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穆流年正呲着牙呢,桑丘子睿进来了。
一如往昔,白衣银发。
“坐吧。”浅夏表情沉静地看了他一眼,客气道。
三七很快将茶水备好,各自下去了。
“一转眼,你们就要离开梁城了。穆流年,我助你达成了心愿,你就没有什么表示么?”
穆流年十分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是来索求回报的?看来,我果然是不应该高估你的气度。还以为你是一个很大方的人呢。”
桑丘子睿轻笑,眸光温柔中透着一丝眷恋地看向了浅夏,“明日我有事,就不送了,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方能再见,浅夏,你抚琴一曲与我听,可好?”
浅夏看着桑丘子睿一脸期待的模样,这个时候,还真是狠不下心来说不成了。
没有说话,浅夏起身到隔间儿取了琴出来,不多时,只见她的玉手拨弄,妙曲华音,自她的指尖,顷泄而出。
桑丘子睿不是第一次见她抚曲,可是却绝对头一次如此认真地看她抚琴。
穆流年也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屋子里除了琴声,再不闻其它。
一曲毕,桑丘子睿微微一笑,冲她点点头,“浅夏的琴艺,怕是普天之下,再难找出第二个来。你这一走,以后我再想听这样的妙曲,怕是就难了。”
说着,话锋一转,“也不知将来穆世子,是否欢迎我去辽城坐坐?”
穆流年眼皮轻抬,“自然是欢迎的。名满天下的桑丘公子,那可是求之不得的。”
闻言,桑丘子睿放声大笑,“哈哈哈!穆流年,对旁人,这求之不得四个字,我倒是还能信上七分,可是从你的口中说出来,我怎么就听着那么别扭呢?”
穆流年的脸色有些尴尬,事实上,他也的确是客气话,他怎么可能会欢迎他去找他们?他恨不能这一辈子都不要与他再见了。
浅夏看到穆流年难得的吃瘪模样,也跟着偷笑了两声。
穆流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那眼神里,分明就是写着,让你笑,你再笑?看我今晚上怎么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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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遵守承诺,二更送上。今天,先更一万。我缓缓。当然,如果今天大家的情绪依然高涨的话,那么,我可以考虑明天再更一万五。怎么样?飞雪威武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