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恭在得知疏勒城安好,又无匈奴追兵时,分段、逐次遣散车师从兵,五百将卒携数十妇孺轻装上阵。
五月初二,郭姝出城三里郊迎,她摘下插有锦羽的毡帽,改挽汉式发髻,束以木钗。全身上下再无任何车师传统饰物,额头吊坠、玉颈金片、胸针、等等全都不翼而飞。身旁的两名车师少女亦作同样装扮,肤白眼蓝,更显稚嫩,极具异域风情。三人错肩而立,似一朵白莲,娇蕊有三,天天然,淡淡妆,清清爽爽。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郭姝散尽家财,换成各种粮食储藏,种种交易均站在卖方立场上展开,尽得周边车师百姓民心,并主动放弃后王夫人名号及特权,换来涿鞮少量善意和畜产。车师后国在两人的相互妥协之下,也有了春的气息,若无战事,秋会更好。
郭姝接到汉军探马送来耿恭即将入驻的消息后,立刻将傍身财物、家畜分给了跟随自己多年的车师仆人,令其迁徙至‘他地道’以东的天山山麓暂居,郭氏族人、而章昆也在其中,希望此举能让她们避过即将到来的战火。
郭姝的心思,早已飞回玉门关内,那里春风更暖,再无乡愁。
“舅妈!”张烨烨抱着郭姝的胳膊摇来摇去,打断了她的畅想,古灵精怪道,“舅舅说我如果敢出城,就把腿打断,还要挂在城门上。”
汪直狠狠的白了熊孩子一眼,人还没到,就开始找替罪羔羊。
郭姝揉了揉张烨烨的小脑袋瓜,莞尔一笑,“是我硬要抱烨烨来的。”
张烨烨喜笑颜开:“今天我和汪直哥哥睡,把舅舅让给舅妈。”
郭姝面红耳赤,改揉为拧,奚落道:“不和灰十八郎它们睡了?”
“都怪汪直哥哥,睡觉喜欢踢人,我才抱……咦!”张烨烨一惊一乍道,“舅舅回来了,他们在唱歌。”
郭姝侧耳倾听,果然有一阵隐隐约约的歌声传来: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西域都护府、驻金蒲城、戊校尉部到了!
耿恭见郭姝以一身汉人装束抛头露面,硬生生的把‘后王’两字呑了回去,仅以“夫人”相称。
郭姝不断报之于“还望校尉成全”,请其入住后王部疏勒府,她本人已迁至尔章昆先前的住处暂居,在程伟的计划里,匈奴七月围城之前,她也会进入‘他地道’以东的天山山麓。
疏勒城近似一座空城,更似一座空荡荡的军营,汉军经两
天三夜的奔波,早已疲惫不堪,依次进入城内,妇孺垒灶造食,将卒倒头就睡。
耿恭很满意这样的布置,即便是汉军身体力行也不一定能做到这个地步,还会惹得民怨沸腾。他站在城外同郭姝闲聊、逗逗张烨烨,直至殿后的程冲部抵达,才带着范羌入城安置,留下程伟一家大小诉说离愁。
耿恭强撑着眼皮子想要尽快入城睡上一觉,范羌却不让其如愿,死皮赖脸的在城门处磨蹭,一口一口“神仙老爷”的叫着,恨不得趴在木门上舔几下。
耿恭也很好奇,等了半柱香的时间,无果之后,四名亲从抬着疑似患上脑疾的范羌入城。
“我没疯!城门真的会说话!”范羌四肢乱弹,使劲拉人下水,“吕九、王宪都可以为证,赵坚那兔崽子还磕过头。”
厚重的阴霾下投入一丝涟漪,新任汉军门卒、戊校尉亲从的嘴角有了些许笑意。
耿恭刚想呵斥两句,耳边便传来一声嘲讽:老子是神仙!不是猴!既不磕头,又无祭祀,还想让老子保佑你?
耿恭微微一震,没有回头,寻思道:“神也好,鬼也罢,只要你说的是汉话。”
程伟出右曲军营别居,得耿恭、程冲默许。
洗沐后,一家四口简单的用了点稀粥,便在床上抵死缠绵、畅叙衷肠。
郭姝气若游丝的趴在程伟胸膛,两名侍女细心擦拭其臀背香汗,“郎君心中郁结深重,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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