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如来者,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故名如来。我见、人见、众生见、寿者见,即非我见、人见、众生见、寿者见,是名我见、人见、众生见、寿者见。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汉语蕃言交织成一曲靡靡乐章,引人沉沦,其中还有飞雪似雹急坠,仿佛邪弦叩心。
“归真”乍响,音如律令。
程伟脑海中的记忆像是雁过无痕,瞬间无影无踪。
然而,梦无止境,一曲终了,一曲又起。
腰鼓、琵琶、唢呐、铃杵钹、碰铃、白海螺、镶翅法螺、胫骨号等乐器此起彼伏,佛名、经咒、法号不绝于耳,百家争鸣,天花乱坠。
“归真”再次乍响,音如律令。
记忆又一次烟消云散。
只要根在,春风便来。
心湖中的尘封往事,锲而不舍的泛起阵阵涟漪。
气势恢宏的法驾仪仗东来,象、马、卒、僧、车、齐进,苏鲁锭矛、藏文经幡居中直入云端,锦绣如云,梵音如雷。
秩礼有序,僧伽接云天,凛然不可侵犯。
就在这时,数百裸身少男、少女凭空出现在法驾仪仗之中,神情呆滞却又你追我逐的疾速前掠。
庄严荡然无存,仅剩诡异莫名。
程伟眉头紧皱,作龙腾状,起伏加剧。
“归真”又一次响起,似千万人齐呼,音如律令。
“夫人……救我!”少女尖叫。
“咯吱”一声,门外半身瘫软的郭姝惊倒,顺势坠入房内,还没回过神,便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晕死过去,无数少男少女正两两搂抱欢好,像是谷仓秋后丰收,密密麻麻的堆满粮食,遍地白嫩细腻,一丝间隙都无。
郭姝深陷其中,呼吸急促,似乎将要在睡梦里就此沉沦,这时,一缕玄气自黄土垒成的床榻上探出,穿越万千幻象,托着毫无意识的她缓缓前行,寄身于温柔乡,抵死缠绵。
金乌西去,玉兔东来,晚霞漫天,清风徐徐。
程伟恢复神智,已是六个时辰之后,郭姝如莲在怀,两名少女则在旁边呼呼大睡。
程伟紧紧抱着手中的娇嫩,轻咬那珠坠般的耳垂,毫无愧疚的表达心中歉意,“夫人还好?”
郭姝以秀发遮脸,搂着程伟的脖子不敢抬头,细语呢喃:“妾……妾身没事。”
程伟又道:“无论去哪,都与夫人同行。”
郭姝无声颔首,纤纤玉指在程伟后背上划来划去,似乎想剖开看看心是什么颜色,沉默许久,她幽幽一叹:“唵末里末里摩诃末里塞嚩诃!”
似乎在哪听过?程伟微微一惊,心急火燎的问:“什么意思?”
郭姝迟疑道:“妾身不敢肯定,应该是在说……无中生有、妄见起灭、轮转生死。”
程伟细细揣摩片刻,还真有点像,犹豫几秒再度开口:“就这些?”
郭姝把跌入门内的刹那所见描述了一遍,其他细节则和程伟一样模糊。
程伟死皮赖脸的拉着郭姝缠绵至翌日凌晨,再无任何进展,反倒是心情舒畅许多。
程冲黑着脸找上门棒打鸳鸯,疏勒城周边流毒已然肃清,五十将卒到了必须离开的时候,每十人一波至城北十里外山谷集合,不至于打草惊蛇、断了来路退路。
程伟磨磨蹭蹭的排在第四波,拉着郭姝及两名少女依依惜别,直到程冲急得拔刀,他才郑重其事的嘱咐郭姝:“五月底之前,我若还无音讯,立刻带她俩东进,不用考虑今后吃穿,程家祖地在骊山脚下,只要进了玉门关,肯定会有人护着你们……”
“阿翁!”程冲突然抱着程伟嚎啕大哭,“咱们真是一家人,我家祖地就在骊山脚下。”
程伟回以拳打脚踢,从阳城到青州再到骊山,环绕大半个华夏腹地,谁家祖地都没这么大。
他们以胡服装扮出疏勒城,隐在正北十里外的一处山谷,等待第五波同袍抵达。
而这时,一支由妇孺领衔的马队,浩浩荡荡抵达疏勒城,因其马臀印记被车师甲卒团团围住。
一小一大两个熊孩子没人在意,一边冲向城门,一边扯着嗓子高呼:“舅舅……我是烨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