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华游走在东江米巷,漫无目的,脚步拖沓,很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彭华并不想和司礼监掌印太监怀恩搭上关系,他的关系在司礼监秉笔太监李永昌那边,做人绝不能左右逢源。再加上族兄彭时贵为当朝首辅,意味着二十二岁夺得景泰五年会试第一的他,暂时只能在清贵的职位之间打转,历经十六年蹉跎,时年三十有八,却是个什么都不用做的经筵讲官。
彭华忍不住骂道:“这群秃驴真不是东西!”
想当年,成化帝朱见深尚未即位。
札巴坚参尚未受封法王时,彭华便在保安寺依次受其瓶灌、秘密灌、智慧灌、习得秘密大喜乐禅定。
天可怜见,他乃文人之中的翘楚,怎会真心事佛?只为窥得房中术精妙罢了,譬如第四灌胜义灌说舍就舍,对保安寺无一点留恋,于佛法无半丝向往。可万万没想到,成化帝朱见深竟然成了他的师弟。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
彭华深受其害,蕃僧正月初二凌晨叩门,当时,他正修习到秘密大喜乐禅定最精妙之处,婢女在门外禀告“老爷、保安寺法师到了”。该来的还是来了,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功亏一篑,一泻千里。
“西蕃乱我华夏之心不死!”彭华如是想,他本计划作文一篇,以天变当敬为由,号召群臣修省,检视时政得失,这么一来……再也没脸动笔了。
来人要求很简单,一窥东江米巷怀恩外宅究竟,最好能收内里稚子为徒。
彭华在同僚中的口碑并不好,深刻多计数,善阴伺人短。从来都是他算计人,却因欲壑难填,被人拿住软肋。
东江米巷紧邻大内,非富即贵,来往频繁,人流密集,小道消息盛行。
彭宅外出打探消息的家丁接连不断返回,大多眉飞色舞。
东江米巷怀恩宅大年三十举家奔赴戴氏祖居,另有一群妇孺入住,仅在大门外摆了张案桌,专供访客签名留贴。窥视者众,跌打损伤者不计其数,都是企图爬墙上房时摔倒。
“有鬼!难不成蕃僧欲替天行道?真武大帝是干什么吃的?”彭华浮想联翩,直至来到怀恩宅前,“叩门请见!”
书童和家丁面面相觑,谁都不愿动手,对联太吓人。
横批:“清廉如水”。
左批:“谢绝访客”。
右批:“打死勿论”。
东缉事厂凶焰滔滔,绝对不是闹着玩的。
彭华勃然大怒:“元宵过后,送你们去西山挖煤。”
书童、家丁如丧考妣,分居左右上前。
“咯吱”一声,大门洞开,两个孩子手牵着手迈过门槛。
“叔叔快跑,
我娘会打人!”张烨烨奶声奶气道。
话音刚落,绝仙剑便抱着程圣君出了门,极不耐烦的叱咤:“不认识字?”
书童、家丁楞了愣,小鸡啄米似的猛点头。
彭华色与魂授,看着那张秀美绝伦的脸庞神游太虚,“大悟法王以慈悲为怀,知我发妻伤逝,特降下此等金玉良缘,怀恩那阉贼暴殄天物……”在绝仙剑即将远走时,他一声“小娘子”喊的荡气回肠,深情如潮。
绝仙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抬腿就是一脚,去势如电,破裳碎裆。
彭华只觉眼前一闪,立刻腾空三尺,两眼泛白,哼都没哼一声,便哐当一下落地,万千妙计胎死腹中。
“老爷!”家丁书童夹腿飞奔,抱着人事不省的彭华痛哭,“救命啊,我家大人是首辅族弟,天子经筵讲官……”
张烨烨牵着汪直的手蹦蹦跳跳远去,似在后怕,又似自豪:“我娘很凶吧?她平常只打人脸,可能刚才那个叔叔太丑,怕手脏。”
汪直不愿接话茬,顾左言他:“我们今天去哪?”
“去什刹海,给那些秃驴一点颜色看看。”绝仙剑杀气腾腾地道,“再敢找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偷窥老娘,就送他们去轮回。”
什刹海位于紫禁城西北,引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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