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已是西晋建兴二年(公元314年)二月初五。
平阳汉人南迁大军越过黄河,抵达位于豫晋陕三省交界处的司州弘农郡(河南三门峡)暂作休整。
四千七百余人浩浩荡荡南下,不可能无声无息,怪就怪在全无后勤辎重,二十天的旅程,硬是没骚扰过地方,一粒米都没抢过。
起初,地方豪绅担心的是劫掠,已做好讨价还价的准备,真的秋毫无犯,反而愈加惶恐,阴兵过境是不是应该意思意思?每年这样来两次,大家就不用活了。
弘农郡是最好的交流场所,朗朗乾坤下,百十顶帐篷绵延五六里,基本没有动静,看上去似乎在休息。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四名五十多岁的老者,站在营帐二十米外的旗禁处,颤巍巍高呼:“老朽请见诸位先君。”
一道流光划过,狰拔萃威风凛凛的现身,沉声喝道:“休息时间,保持安静!”
两米高的虎豹状生物,威慑力十足,老者们肝胆欲裂,陪着笑道:“神君见谅,穷乡僻壤,备了些土特产,还请笑纳。”
狰拔萃转身:“等着,不要大声喧哗,不要越过旗线。”
老者们劫后余生,贴身衣物已经湿透,暗暗庆幸不已,不以人为食就好……
三个中年男子出营帐,小跑十来来步,抱拳作揖道:“几位老丈安康。”
几位老者齐齐一惊,有人问:“壮士寿元还在?”
有一中年男子笑道:“没吓着老丈吧,我们都是平阳良家,往荆州去的,白天赶路不太方便。”
一老者若有所思道:“南迁……诸位路上吃什么?”
男子又道:“托先人庇佑,想吃什么,有什么。”
几位老者刚刚泛起的庆幸又沉了下去,这不还是鬼吗?
程伟也很无奈,昼息夜行是不得已而为之。
一来无人可用。都是些在胡虏刀剑下委屈求全的汉家儿女,身体好不到哪去,若想一路平安的走下去,必须靠丰都阴兵支撑、支援、维护秩序。老弱妇孺可以待在万应塔享享清福,但青壮不行,要想在将近三百年的乱世生存下来,必须具备最基本的应变能力,以便在今后的岁月里守望相助,他们会在江南某处鱼米之乡另建平阳。
二来世道不靖。晋怀帝司马炽、晋愍帝司马邺的逃亡旅途之中,都曾遭流民劫掠,且险象环生。
若不是走投无路,谁愿出来抢皇帝或是皇太子车驾?可这样的流民遍地都是,乞活而已。招安非一日之计,杀又杀不得,若把一群狼放入一群羊之中混养,很可能在江南养出一城流寇。白日行军,困难重重,程伟、柴荣无法面面俱到,夏霆、张道行、潘承裕又没能力独立应对乱局。阴兵过境就没这么多顾虑,震慑力巨大,人手充足,可将不测扼杀于萌芽状态。
三来收拢山民。在不影响历史走向的前提条件下,程伟还是想尽最大的努力、尽可能多带些人南迁,定居江浙、荆湖也好,入丰都阴司也罢,都比留在中原做待宰猪羊好。绵延五六里的帐篷驻扎,就算里面住的是鬼,也会有人投靠。诛、陷、戮、小、四剑巡弋周边时,同样会劝说散居汉人南迁,若不愿,亦不强求,会留下粮食救急。
在弘农郡休整的三天里,大约有两百人举家投献,均以家为单位、分配到平阳迁徙大军之中,有随时离开的权利,但无人行使这样的权利,至少可以吃饱、穿暖,且无刀兵加身之险。乱世人如草芥,只要能活着,即便是依附于鬼,又有何不可?
柴荣从长安归来时,司马邺、雍州刺史麴允同行。而司马邺舅父、豫州牧荀组则率领族人、从属数百南下建康,比原本的历史早了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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