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运之树像是一座血色假山,满满当当的占据着杨宅客厅。
杨亿咄咄逼人,行为举止与往日大相径庭。
程伟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怜悯:“死得其所?为虎作伥罢了,学士不知道自己的真实用处?”
杨亿苦涩一笑:“载体而已,又有何惧?总得有人去做,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
“学士既是手心也是手背,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人,记忆不能代替思想,却能影响行为。”程伟断然摇头:“我现在不想讨论这些,化运之树到底能不能收起来?再这样继续长下去,整个东京城都会是他的盘中餐。”
杨亿不以为然道:“老夫心里有人间,百载寿元,不在其内。”
“迂腐!”程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学士没想过他有自卫能力?谁家能容忍这样一个东西长在院子里?天子愿意?”
“到时候自……”杨亿没把话说完。
程伟却听懂了,无数几何图形在化运之树上空闪现,描绘着亿万种可能,许久之后,视线又投向天际,继续演化着,直到心弦断裂。
他汗如雨下,视线尽头尽是血海滔滔,别无余色。
他歇斯底里的冲着杨亿吼道:“你不是载体,你承受不起,化运之树才是,这里会是一片血海,东京城百万丁口都会死在你杨亿手里!”
杨亿喃喃自语道:“不可能,重入轮回就能超脱,谁会放着好好的人不做……”
程伟直盯盯的看着孙仅消失处,尝试分解化运之树,一字一顿道:“化育群生,统御万物。顺人之心,奉天之理。无幽不察,法度明大。汝州孙邻几逆道而谋,行天地之私,窃他人之寿,逆转阴阳,祸乱乾坤。沿历代之通规,谅旧章而可法,当入畜生道轮回一百年。”
与此同时,幽都天贶殿。
酆都大帝深情凝望畜生道轮回台,自言自语:“好不容易安定十年,又来了,什么世道?”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是第一次以玉帝之名执行天罚,结果如何,牵动无数人心,更何况是从化运之树中抢人。若是功成,程伟的所作所为会变成一块模板,引后人效仿。
千年之后,赐福楼。
张烨烨趁着大人们欢聚,偷偷跑到育婴室,乖巧的同两个阿姨打过招呼后,想要替程小小换次纸尿裤。
在他心里,程小小姐妹八个太不像话了,从不尿床,怎么能突现出哥哥的伟大?将来吵架……哪来的小辫子抓?
他决定,哪怕是吃顿屁股炒肉,也要完成替几个妹妹换纸尿裤的壮举。
出师未捷。
耳边似乎传来程伟的喊声。
张烨烨连忙把纸尿裤扔在婴儿床上,小白兔似的来了句:“舅舅,烨烨听话。”
对东京百姓来说,天禧四年极不平静,十二月更是一年之最,初一就已怪事连连,先是五百年一遇的暴雪,接着雷劈飞天妖道,然后是翰林学士杨亿宅突发洪水,听说还长出一堆太岁。有人登高楼远眺,确实如此,还是血红色。
程伟满头大汗,三次无果后,他先在化运之树内部想象出一点,又在西面虚空想象出一点,无数几何图形崩塌时,沉声怒喝:“汝州孙邻几当入畜生道轮回一百年。”
一道人形的星星点点自化运之树内涌出,深深一揖,无声西去。
杨亿面无表情道:“是通玄和洞灵。”
程伟又道:“化育群生,统御万物。顺人之心,奉天之理。无幽不察,法度明大。葵丘辛氏文子、宛丘庚桑楚,以大道之名,行一己之私,以苍生之命,夺天地造化,以不死逆转阴阳、祸乱乾坤,以尘世湮灭、避轮回、得永生,当入畜生道轮回一千年。”
杨亿张了张嘴,却又无话可说,若化运之树确为血海先驱,千年轮回已算法外开恩。
“再不走,一万年!”程伟面沉如水,杀气腾腾地道:“葵丘辛氏文子、宛丘庚桑楚,当入畜生道轮回一千年。”
两道星星点点径直西去,没有回头,没有停留,也没等到太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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