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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巢部欢声雷动,处处洋溢着喜庆。
人心思定,开枝散叶迫在眉睫。
白鱼儿安置好来客,趁着月色找到程伟,商讨部落去留。
“你见到那些客人有什么感觉?”程伟问。
“有点可怜,想要拉他们一把。”白鱼儿说。
“现在安定下来,子孙会和他们一样,惹人怜。”程伟微微一顿,又道,“自愿吧,不想走的就留下来,我会把周围的凶兽清理一下,三代之内肯定没问题。”
“三代以后呢?”白鱼儿问。
“很难走出大山,不利于群居,只能不断的开枝散叶,会陷入一种封闭的恶性循环。”有些话,程伟没敢说出口。
华夏历史上,山野族群的结局都很悲惨,位于陕、晋、豫衔接之处的黄河文明不断向四周扩张,东征、西讨、南下、北伐从未停止过,并将其称为蛮、夷、戎、狄,化外之民都有一部万年血泪史,罄竹难书。
一个族群历经万年艰辛,却只有几百、几千的人口规模,何其不幸?
既然历史不可阻挡,不如趁早融入,甚至是主导。
“你呢?”白鱼儿眼角有泪。
“我会一直走下去,在你们安居之后。”程伟说。
“哞!”妞妞不满的叫了一声。
“带上妞妞。”程伟又说。
“我要是留下来,你会怪我吗?”白鱼儿哽咽道。
“会替你高兴,心安处才是家。”程伟笑道。
“我会跟着牛犊子!”虾儿信誓旦旦地道,“我要等他长大。”
“早点生个女儿!”程伟哭笑不得。
“你想吃奶?”虾儿满脸愁苦的看着胸前,“总是长不大,我有什么办法?”
程伟安抚好白鱼儿,又和灰犀牛摊牌,想让其转赴汾阴,省得鸿钧找上门。
“又不吃你的,又不穿你的,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还要赶我走?”灰犀牛一万个不愿意,“为了孩子能暖和点,我连身上的毛都舍了。”
“不刮毛,热死?”程伟没好气地道,“想想那些孩子成天替你挠痒、抓虫子,难道不该做点牺牲?”
“牺牲?不像是什么好话。”灰犀牛摇头晃脑地讲起道理,“角还没长出来。”
“你还好意思提角,都三百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到底能不能长出来?”程伟怒道。
“以前又没断过,我感觉已经长出来了,就是进度太慢。”灰犀牛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等角长全,你也留不住我。”
“青龙应该已经回到汾阴,现在不去,将来后悔都来不及。”程伟轻声道。
“现在还有地后悔,我要是去了,后悔地都没有。”灰犀牛闷闷不乐。
“恰恰相反,乱流冷热之分若能闹得人尽皆知,你就安全了,鸿钧绝不会让你踏足险境。”程伟说。
“我要是不去,你也很危险,对不对?”灰犀牛笑道,“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
“呵呵!”
笑声突兀的在一人一牛耳边响起,清冷之中,掺杂着几许嘲讽,“他若是杀你灭口呢?”
鸿钧踏月而来,麻衣赤足,曾经的披头长发已高高挽起,以一根玉簪固定,簪尖似剑芒,随着视线游弋。
“爷爷好!”程伟用力挥手,灿烂满面,腹中透心凉,此时发髻尚未兴起,鸿钧的装扮源自总角辫,不知在一旁看了多久。
“嗷嗷,总算盼到你老人家了。”灰犀牛伏地哀哭,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她们……她们,都死了!”
“盼我?方向不对吧?”鸿钧心情似乎颇佳,连连戏问,“汾阴何时改名为后悔地?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