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的人类太强盛,自然界总体资源摊薄到个人身上,过于单一,而且只能维持基本的生存需求,倒是智商突飞猛进,连带着社会文明一路高唱凯歌,直抵星空深处。
夜色落下帷幕,四堆篝火冉冉升起。
鱼香扑鼻,瓜果佐食。
妇人终于大着胆子把程伟抱在怀里,指着焦黄的烤鱼说,“我叫白鱼儿。”
虾儿吐出一根鱼刺,大大咧咧地道,“他叫小牛犊子。”
程伟埋在一片柔软当中,贪婪的吞噬着,满腹腥香,没心思跟少女计较,若将来身高还是在一米七八上下,小牛犊子也算名副其实。
白鱼儿轻轻抚摸小人儿的肩背,温温柔柔的祈求道,“带她们走吧。”
什么最贵?
吃最贵。
免费的,更贵。
“呃!”程伟打了一个饱嗝,换到另外一边丰硕,含糊不清地道,“明天去看看。”
两天的晴朗之后,又是秋雨绵绵。
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
程伟吃也吃了,摸也摸了,只能领着白鱼儿、虾儿赴部落实地查勘,仍是妞妞代步,留下半数族人守在山洞照料兽群,算是开枝散叶的预演。
白鱼儿口中的这个世界,雨天、晴天近乎各半,处处花香时节更甚。
虾儿仿造的竹筏,比木筏更轻便,但架不住人多,漂了四五里还没到北岸。
程伟骑着妞妞跟在后面,思绪如潮。
“这还只是黄土高原,不知南方又会是怎样一副
景象,难怪洪水肆虐。
鸿钧这么年轻,收没收徒弟?
元始天尊在哪?老子现在肯定比他威风,要不要先揍他一顿出出气?
妞妞也是水牛,不会是水娘娘吧?”
想到这里,程伟拍了拍妞妞的脖子。
妞妞回头,亲昵如故,眼珠子却看不见了。
水牛还怕水?
“我不在,别下水。”程伟嘴边的探询变成叮嘱。
“哞!”妞妞用力的点点头,充满愉悦。
虾儿带领族人抵达大河北岸时,已精疲力竭,挥舞着竹篙高鸣不平,“牛犊子不能帮帮忙?”
程伟翻了翻白眼,“我不会一直都在,你也需要长大。”
虾儿深以为然,话却不太应景,“也是哦,你这么小,说不定哪天睡一觉就没了。”
程伟郁闷不已,指着河边的几块鹅卵石大喊宝贝。
于是,少年、少女的肩头多了一块鹅卵石,再也没心情胡扯。
白鱼儿则先行一步,飞快的朝部落所在跑去。
部落依山傍水,中枢是半山腰洞穴,山前山后都是青竹,一条溪流自山顶来,在山脚迂回小半圈之后东流。
程伟抵达时,男女老幼倾巢而出,早早的等在山脚下,气氛很热烈,却无欢迎之意,更像是车祸现场的围观群众。
当下,人人平等,并无阶级,当部落因为生存而不断拓展,导致战争频频爆发时,才有了奴隶。
程伟看中山脚下一块大青石,长宽都在四尺左右、高二尺,他接过虾儿手里的鹅卵石,在大青石画了一个圆,飞快的打磨起来。
人们议论纷纷,还有人想拽掉程伟腰间的树叶,看看是男是女。
喧嚣很快停止,因为那只小手挥舞的越来越快,火花四溅,烟雾缭绕,凹形渐显,且飞快下落。
连续更换五块鹅卵石后,石锅成型,口径三尺,深一尺半,锅底半尺厚。
白鱼儿招来族人抬着石锅去溪边清洗,抬回一锅溪水时,三块巨石已成三足鼎立状,正中篝火熊熊。
部落中的年长者纷纷围了上来,物华天宝、地博人稀时,老人绝不会是部落负担,无文字记事的时代,经验、常识、生存之道皆靠口口相传。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有了阶级之后,这些老者会演变成巫,主宰部落的占卜、星象、医学等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是华夏历史上第一个知识分子集团。
有老者摸着程伟的头问,“孩子,这是在干什么?”
难得一见的白头白须,当然有资格倚老卖老。
程伟任由老者在头上揉来揉去,耸人听闻地道,“杀毒、杀虫!”
虾儿、白鱼儿你一句我一句的翻译着。
老者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喃喃自语道,“从小到大,都喝这水。”
“毒性不是那么强,有的孩子能扛过来,有的孩子扛不过来。”程伟拒绝老者再次提问,又道,“待会水滚,毒、虫都能看见。”
众人拾柴火焰高,石锅经受住考验,并未炸裂,水滚后被人抬到一边。
十来双眼睛的注视下,沸腾渐趋平静,一层白沫浮在水面,还有微不可见的点点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