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如灯灭,七关而烬。
鬼门关、黄泉路、三生石、望乡台、忘川河、孟婆驿、奈何桥。
春秋神战之后,人间与山海界再无实质上的接壤之地,从此人鬼殊途。
流速迥异的两种时光之间,多出一段时光废墟,色冥深幽,漫无边际,似海似漠。
纯能量体可穿越光墟,直达彼岸,踏上另一段旅程。生命的高等形态却只能在彼岸望而兴叹,抬头是星空,低头则是另一片大陆,不见时空异同,难睹光墟。
山海界第一关,应运而生,屹立于光墟尽头,名鬼门。
千丈青山侍立左右,有石刻一对:生不入幽冥,逝莫念人间。
过鬼门关,垂泻数十里,即为山海界,时光流速极其缓慢,有天上一日、人间一年之说,纯能量体生命的最后形态得以维持。
垂泻之路名黄泉,朦胧月色铺天,无边山海在前,回头有山无路。
黄泉末路,有石壁一面,知宿命,照轮回。前世因,今世果,来生缘,一一在列,故名三生石。爱恨悲欢、债、情、施、受,在此一笔勾销。
而后,登高台望乡,寄思于三生石背面,眷恋成画,故名望乡台。
高台临黑水,名忘川,源自不周山,流经酆都地界成十里浅滩,洗满身疲累,结红尘旧梦,了前因后果。
忘川河可泅可渡,一条康庄大道从彼岸延伸至河中央,由青石铺就,有火照冥途,有热汤暖心。
大道名奈何,孟婆赠人汤。
走与不走,饮与不饮,尽遂人愿。
彼岸即是酆都地界,花红似火。
人至此,为鬼。
阴阳接,则变化起,轮回有道。
三三两两的人群散布在奈何桥桥头,轻声交谈着,话题依然围绕着人世悲欢和地府八卦展开。
“神荼那王八蛋真是了不得,鬼门关人头税又翻倍了。”一身红衣的孟婆长叹短嘘,麾下的红衣鬼卒纷纷附和,强烈要求迁往鬼门关办公。
“再这样闹下去,怕是无法善终。”谢必安站在一群高帽白衣的鬼差当中,羡慕之余,杞人忧天。
“这样快活千年,魂飞魄散也值得!”孟婆笑道,“后世神荼、郁垒好端端的在东京城呆着,无常大人尽操瞎心。”
“我担心他们钱没地方用,不如拿来救济救济同僚。”谢必安说。
“没收到寿贴,就该谢天谢地了,从百岁生辰过到四千诞,还是双份,十位阎王都苦不堪言,要不是帝君大发慈悲,他们早撑不下去了。”孟婆说。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谢必安忽然扭头看向酆都来路,一道金光疾速掠来,瞬间越过忘川河,拔地而起,直入鬼门关。
“这人肯定不会纳税。”孟婆心有余悸。
“出事了,好像是弥勒佛。”谢必安皱眉。
“我就说吧,封神之路绝不会一帆风顺,幸亏没去凑热闹。”孟婆又说,“范无咎不是在轮回台吗?”
“
肯定没事,他能远远的看着就不错了。”谢必安叹道,“未来佛都不拿正眼看我们。”
“也不知道是谁和谁杠起来了,咦?温相公到了,去迎迎。”孟婆飞身跃至河面,脚下生出一张舢板射向对岸望乡台,
“多谢两位府君好意,十里水路一生一次,让老夫放肆一回。”温仲舒婉拒孟婆、谢必安好意,提着一串铜钱,边走边说,“老朽心中有愧啊,为官三十三年,不如阴间一道鬼门关。”
孟婆、谢必安面面相觑,有钱能使鬼推磨,二十文钱竟能让人间宰执低头?
“鬼门关的两位府君可是神荼、郁垒?”温仲舒又说。
“府君没见到他们?”孟婆奇道。
“两位府君日理万机,缘悭一面。”温仲舒微微摇头,“但老朽苟活时,每天都能瞻仰两位府君法相,寻常中见伟大,无声处听惊雷,天下只此一家。”
“杀富济贫之举,并非长远之计。”谢必安酸溜溜地道。
“吾尝闻大勇于夫子矣!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温仲舒泪目,“今日的汉家儿女,少了两位府君杀身成仁的赤子之心,传承不继,老朽这样的读书人……愧对先贤!”
孟婆、谢书英哑口无言,总不能说神荼、郁垒根本没那觉悟,只想趁着东风狠捞一笔,然后舒舒服服的过下半辈子,喝着小酒,看美人出浴……
“请问两位府君,怎会有这么多幼儿涉水渡河?”温仲舒初入冥地的紧张感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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