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幽有鬼神，明有礼乐（二）

;   “口舌之利倒是天下第一。”灵宝天尊抛弃最后一丝犹豫，吹响了决战的号角，“诸位真人入城，拿下妖人者，泰山封神！”

    “今天谁都可以走！道祖座石一定得留下！”程伟舍弃燃灯，气势汹汹地冲向灵宝天尊，“有本事，就别跑。”

    “诸位菩萨入城降魔！”当世弥勒只手遮天，截去程伟去路，“既然玄始帝君诚心留客，和尚也不走了！”

    “大和尚自请为盘中餐，日后不要怨天尤人！”

    赤目离体悬空，苍穹新增两轮血月，其中有时光缓缓流淌，如水似梭，倒映出遥远的未来：山河无恙，天地更明，霓虹尽处，一座星星点点的离岸孤岛之上，一老道、一幼婴、一雏兽相谈正欢，不是太上老君、又会是谁？

    乾坤为之一顿！无人幸免！

    程伟化为玄气，置身后于不顾，不依不饶地扑向灵宝天尊，言出如法，天地随之律动，“城外神异，入城者，死！城内神异，离地三尺者，死！诸位尽情一试！”

    “幻象而已，可拟未来，又能如何？”燃灯古佛手举青灯，扶摇而上，径直逼向两轮血月，“贫僧倒要看看，时光的尽头到底有什么！”

    程伟以一缠二的同时，激励绝仙剑，“今日你若能斩灵宝或是燃灯，我推举你为下一任冥帝！”

    绝仙剑接过万应塔，暴起突进，似有无限愤慨在胸，声若金铁交鸣，“敢玷污姑奶奶清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剑意凛冽，引领天象巨变，浓雾尚未散去，鹅毛大雪忽至，绵延千里不绝。

    几乎是在同时，‘知开封府事’李濬，‘签署枢密院

    事、行宫都部署’马知节，相隔三十里，异口同声且泪流满面，“瑞雪兆丰年，皇宋当兴！”

    只是一瞬间，绝仙剑就完成了从落魄到独领风骚的全过程，漫天剑雨伴随飞雪飘落，处处都是冰寒孤绝的剑意，一张无边无际的剑网紧紧罩住东京城，天地一片苍茫，像极了三千年前的诛仙剑阵。

    相国寺，大雄宝殿。

    太上老君早就被弥勒逼出了真火，无可奈何的是，谁也不能把谁怎么着。

    弥勒挟丧友之痛稳占上风，出手毫不留情，硬捱两记三昧真火也要狠狠踹实两脚，“你个牛鼻子不是想做个见证吗？真当和尚好欺负？”

    太上老君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老道只说了一句话，就要分个生死？”

    “用心险恶！”弥勒又是一掌呼了上去，“成天倚老卖老，早就想让你听听和尚的教诲！”

    “秃驴！”太上老君也怒了，“你什么时候和玄始帝君勾搭在一起？”

    “还好意思说？”想起后世鼓浪屿那一夜，弥勒气就不打一处来，“全拜你们这对狼狈所赐！”

    “不想回头了？”太上老君沉声问。

    “去你大爷的！十来条人命就这样没了，谁敢回头？”弥勒再度红了眼，攻势如潮，叠叠高涨。

    “既然如此，老道就送大和尚赴西天涅槃。”太上老君朗声道，“三教入城除魔，半刻不至者，逐出三界！”

    “牛鼻子是嫌死的不够快？”弥勒冷笑，“和尚就放你出去看看，天上到底有什么！”

    灵宝天尊再也不敢藏私，神器法宝不要命似地扔了出来，只求能稳住阵脚，表面水波不惊，心里却泛起了一丝寒意，“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剑气怎地如此古怪！”

    当世弥勒一眼看出症结所在，接力燃灯，步步登天，欲破后世镜像，“白衣入宫，匡扶赵宋社稷！”

    白衣犹豫片刻，还是自福胜塔跃下，一步一坊，掠向皇城。

    东岳大帝应声而动，拖着遍体鳞伤挡在拱宸门外。

    白衣远远地停了下来，不是畏惧，也不是踌躇，而是耳畔突然响起一声叮嘱，“止步！”，音调是那么的熟悉，却又和天上的弥勒判若两人。

    “出城！”那声音又道，言简意赅，不容拒绝。

    燃灯古佛似白日明灯，显耀于世，即便是身在半空，光芒也稳稳压住天际的一双赤目，未来镜像飘忽不定，随时都可能幻灭。

    与此同时，东京外城、南薰门，十来名守门禁军忽然发出阵阵惊呼，飞雪和迷雾的尽头，有面黑旗迎风招展，瞬间即至眼前，恍惚之间，一道黑影风驰电掣般跃过城楼，脚踏御街远去。

    “陛下东巡，折腾了一夜，眼有点花，我先去睡会。”某都头说，“有事也别叫我。”

    “大人，有人扛着面黑旗过去了，上面绣的还是‘秦’字……”

    眼明心拙的禁军还没说完，就被同袍捂住了嘴。

    “蠢货，我们看的是城门，又不是城楼！”

    “都是一大家子等着吃饭，就你有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