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棱两可。
“贵客以本色示人,不是来坦诚相待的?”刘美人似笑非笑地道。
“被人看破了行踪,再遮遮掩掩反而落了下乘。”程伟耸耸肩,“娘娘不要问我以后发生了什么,若我知无不言,和神灵又有什么区别?我只能修补规则,而不是破坏规则。”
“那就是说以前无妨?”刘美人温柔一笑。
“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娘娘何必计较以前。”程伟挑了挑眉。
“历代帝王封禅大典是为了敕封地生神祇对抗神灵?”赵恒慎了又慎。
“陛下不一定要依前人行事。”程伟说。
“贵客岂不是空手而回?”赵恒意味深长地笑道。
“泰山封禅对我来说已是既成事实,根本不需要做任何改变。”程伟笑道,“陛下肯定不想兄终弟及再上演一次。”
赵恒神色巨变,刘美人又替两人各续了一杯茶汤,“贵客为何而来?”
程伟食指朝上,“带他们走!”
刘美人嫣然一笑,“入夜时东京城二十座水陆城门同时自闭,可是贵客手笔?”
程伟微微摇头,“是郭威、柴荣这对父子留下的法阵,可禁神灵,与人无效。”
刘美人又道,“此乃国之重器,理应物归原主。”
程伟摊了摊手,“陛下已经取走了,不然怎能白日降魔?娘娘也可以试试,说不定以后能用得上。”
刘美人眼里忽然泛起一丝奇光异彩,欲拒还迎,“陛下如日中天,这种事根本不需要妾身
操心。”
赵恒继而问道,“贵客可知历代帝王有谁前往山海界?”
程伟想了想道,“应该只有姬发一个,昨夜曾现身御街。”
赵恒言有未尽之意,“原来是幽冥教主!”
程伟矢口否认,“那倒不一定,幽冥教主不止一个人,算上昨夜的姬发,已经出现过三个幽冥教主。”
赵恒有点忐忑地问,“朕不日即将东巡,想必另外几家也该找上门了吧?”
程伟失笑道,“陛下镇压大势至时,何等的干净利索,现在才开始担心?”
赵恒长叹一声,“朕真的只是随口念了一遍,哪会知道是这种结果!”
程伟撇了撇嘴,“陛下不必投鼠忌器,一语重创大势至,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这一步,该避讳的是他们,即便入宫觐见也会毕恭毕敬的。”
“大势至!”赵恒抚额道,“朕只想以礼相待,不曾想起了这么大的波折。”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程伟没再理会赵恒的伤春悲秋,反而饶有兴致的和刘美人攀谈起来。毕竟还要在东京城呆上一段时间,礼节性的拜访一下,能省去很多麻烦。
他并不想与这对夫妻有太深的交集,一家三口明明上不负天、下不负民,偏偏断子绝孙,后世读史至此,哪个不扼腕叹息?
真宗赵恒在位时,明明是华夏三千年封建史的巅峰,却因封禅一事被后世描述为昏君,完全忽略其在政治、经济、农业上的一项项革命之举。
刘娥临朝称制,妇人干政却得世人美誉,能力不逊于武则天,德才兼备。其人生经历更是令人拍案称绝,十五岁以歌女之姿、更适之身入侍韩王府,然后就是一场场的逆袭,最终权制天下,她只是一个孤女!无亲无故!毫无根基!
至于仁宗赵祯,则是后世文人最为推崇的一位帝王,赞曰“圣明有道唐虞世,日月无私天地春”,三千年来只此一位!
可惜,上天在这里开了个玩笑,仁宗赵祯做了四十余年的皇帝,偏偏无子!兄终弟及的魔咒再次响起,华夏又一次沉向无底深渊。
赵恒目送程伟远去,忽然握住刘美人的手,感慨道,“总觉得朕在他嘴里有点凄凉,明明都是溢美之词。”
刘美人心口不一,“陛下两天没睡好,看谁都凄凉,难道不该关心他叫什么?”
赵恒抬头观天,“有些人依然存在于后世,所以他不报姓名,泰山封禅可能是最后一次,神战会毫无疑问的持续下去。”
刘美人有所明悟,“陛下真相信他能往来古今?”
赵恒点点头,“势单力薄还能撑到现在,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而且有前例可循。”
刘美人叹了口气,“真不想再见到这些人,太容易失控!”
赵恒笑道,“娥娘刚才和他谈的那么投机,朕还以为多多少少会有点好感。”
刘美人嗔道,“如果是正常人,妾身倒是很希望再见到他!可……”
“什么人!”夜色尽头传来一声叱咤,一青一黄两根光柱在拱宸门外亮起,紧接着,一道黑影似流星般从观稼殿上空划过,重重地砸向坤宁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