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皇城,后苑,观稼殿。
程伟语出惊人,“惟有时光可称神!”
赵恒沉吟片刻,皱眉道,“那贵客是怎么回事?连续两夜东京城均有异象发生,都是幻影?”
程伟说,“首先要弄清楚神的定义,简单点来说,就是长生不老、无所不能。试想一下,若是时间永远定格在今夜,会发生什么事。”
赵恒若有所思,“永远停留在同一时间段就是长生?”
程伟点点头,“东京城和东海之滨相距千里,日出、日落的时辰肯定会有差异,白天、黑夜的长短并不相同。同样的道理,有一个地方的时间流逝特别缓慢,近乎停滞,那边的一天,相当于人间一年。在那边待上十天,人间的十年就过去了,这样算不算长生不老?”
刘美人脱口而出,“阴间!”
程伟笑道,“娘娘睿智,上古时期称之为山海界!”
‘难怪那自称如是的高僧片刻即成骷髅!’赵恒恍然大悟,“若是从山海界归来,会加速衰老?”
程伟说,“会像正常人一样生老病死,若是陛下提醒,则会加速,转瞬成灰也不是不可能。”
“贵客不是说没有神灵吗……”赵恒略显迟疑,“为何朕的提醒会有如此功效?”
“这就要从‘道’说起。”
程伟无声一笑:“此‘道’非彼道,介乎于道理和自然规则之间,离不开平衡二字。久旱不雨是无道,久雨成涝还是无道。这个平衡要怎么去调节呢?”
“塞外民族兴盛之时,牛羊繁衍过剩,水草不敷导致大小部落之间争斗不休,平衡之道就是向外扩张、放马中原,胜则有了牧场,败则人口锐减,再无内乱之忧。”
“中原正统怎么去应对呢?万里长城、远征、分化、和亲、招安等等,只为再平衡,要么纳边塞于治下,要么瓦解、驱逐、逼迫异族远迁。”
“人间道贵在平衡,自然之道亦是如此,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四时不失,五谷不绝。”
“然而,总有人躲开规则,另辟蹊径,不入平衡之道,美其名曰神灵。可是,天地是公平的,今日取,他日必还,无非是谁还谁受,如若不然,人人永生之日,就是天地灭绝之时。这样以来,就有了转嫁,或者说轮回,山海界是首选。”
“于是,六道生,轮回起,某位希望借此逃脱平衡之道,独立潮头。”
“费尽心思还是难逃衰老,哪怕山海界一日能抵人间一年,还是有生死道消之时。某位的心思动到了六界之外,所谓的神灵,逐渐成为盘中餐,人人自危,只能揭竿而起。事成之后,神灵的眼光,又看向人间,妄图代天地行平衡之道。神佑世人,作为回报,世人需加速循环,弥补神灵窃走的一线生机。”
“仓颉造字,人类有了传承,黄帝之后的部落共主都很清楚平衡之道的存在,经过数代摸索,总结出一套克制神灵的方法,崇先拜祖、截断对神灵的信仰,借山川大地之势布阵、促使平衡之道以规则显形,最后又大战一场,直接断开山海界与人间的地面联系,把神灵封在了人间以外。”
“每当人间时局混乱,民心无所向、亦无所依,平衡之道再难以规则显形于外,神灵也就有了可趁之机,
通过法相显圣、附体降临、轮回转世、寻找代言人等等重返人间。”
“而如今,天下大定,陛下尽得民心,大道规则正在慢慢复苏,自然能言出如法,加速神灵衰老,追回失窃的天地生机。”
“难以置信!”赵恒沉默良久,断然摇头,“非人力所能及。”
“历代帝王泰山封禅,只是在封神祭天?”程伟问。
“他们是神灵,贵客又是什么?”刘美人轻启檀口,赵恒也是眼前一亮。
“我是人,或者是鬼,又或者只是一段记忆。”程伟笑了笑。
“寿元数千,不能称之为人,很多史实都能证明,贵客曾经在秦武王灭周一役出现过!”刘美人满脸肃穆,手心捏了一把冷汗。
“还能再往前一点,仓颉造字的第一天,我做客有熊九峰山,距离有熊都邑不到五里。”程伟说。
“人能活那么久?”刘美人又问。
“娘娘有没有想过会遇见另外一个自己?例如,十年前。”程伟笑道。
“你能往来古今!”赵恒忽然想起杜镐那句‘古有帝君名玄始,君至,则乾坤轮转’。
“陛下英明,山野之民刚过而立之年,有熊往事对我来说,近在咫尺。”程伟点头。
“难怪敢说惟有时光可称神。”赵恒苦笑。
“时光最是无情,我能做的只是清扫天地神异,修补规则漏洞。”程伟轻声说。
“贵客从何处来。”刘美人倒吸一口冷气。
“几百年后或者是几千年后。”程伟模棱两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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