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叹气。
“若没有他们,三界哪能再入人间?”当世弥勒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每一个人都是为了自己而活,有何不应该?芸芸众生奋斗不止,我们才能永生不灭的站在这里,观天下风起云涌。”
“南无阿弥陀佛。”白衣垂首低眉,“弟子一叶障目,失了平常心,幸有明灯指引,才能及时回头。”
“玄始帝君数次求死不得,无人能满足其心愿,和尚又有何面目以明灯自居?”当世弥勒举步,周遭风景巨变,只是一瞬间,就从开宝寺迈入了相国寺,半步半城。
不同于开宝寺的清净淡泊,相国寺似江河鼎沸,尘世如潮,人如水。
“赵家人并不比柴荣差。”当世弥勒捧腹前行,怡然自得,红尘百态尽收于眼底、耳内。
“我佛慧眼识英才,明珠方不至于蒙尘。”白衣毕恭毕敬,双眸虚无,未沾半点尘埃。
人群之中,传来一对夫妇对话:妇人问“官人,大雄宝殿一尊佛像就有万斤重吧,那些法师是怎么把弥勒佛请到正中间坐着的?”夫神神秘秘地道“嘘!小声点,别让释迦牟尼佛听见了,是弥勒尊佛自己坐过去的。”
当世弥勒愕然止步,心念如电,掉头就走,与相国寺背道而驰、渐行渐远,并嘱咐白衣胁侍,“人间天子东巡之前,不准再入相国寺!”
烧猪院门前,一个袒胸露腹的和尚斜躺在长凳上,嘴里有肉,手中有酒,一脸惬意的眺望远方,喃喃自语道,“最了解自己的,果然还是自己,美中不足的是酒太酸、肉少辣,食之无味啊!”
直至黄昏,程伟才返回东京城,耗尽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
不止是东岳泰山、西岳华山、南岳衡山、北岳恒山、中岳嵩山、五岳山神齐聚东京,一些名山大川的民间神祇,也不约而同的赶来,哪怕不能分一杯羹,可以长长见识,未尝不是一种幸事。
此时的五岳山神尚未称帝,经人间历代帝王不断册封,他们从一山之神、逐步晋封为一方之神,尽纳民间信仰于股掌胸间,走出了另外一条香火之路,夺的是神道佛三界盘中餐。
虽说只是泰山封禅,但华夏自古以来讲究雨露均沾。
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这些民间信仰大多未能融入神道佛三界,深知抱团取暖的重要性。虽然彼此之间亦有尊卑高下之分,却各司一方土地、各享一方香火,隐有竞争之意,又能互不干涉。
作为地生神祇,他们不事上天,受人间天子册封,配享人间香火。
他们是来拾柴的,谁也不愿意幽冥教主、酆都大帝、地藏王菩萨或是某些还没露出水面的神灵,坐拥神位享尽冥地尊荣的同时,再夺人间供奉。
因此,作为秩序的受益者,他们循规蹈矩,先向东京灵护庙报备,得到允许以后,方才入城。
程伟投桃报李,直接言明郭威、柴荣耗费三年时间置法阵一座,名为‘生死晦明幻灭两仪微尘阵’,东京城方圆百里俱在法阵范围之内。法阵启动之时,即是演化洪荒之日,时光乱流会联通先秦以前,究竟去向何方,要看各自的记忆深处有什么。
“记忆不足百年,此阵不受。”这句话是程伟给地生神祇吃的定心丸,也坐实了两仪微尘阵专事封神的传言。
只是聊胜于无而已,除非新陈代谢,否则谁也逃不脱记忆之限,神灵、神祇都在其列。
“那就不要让阵法启动,或者说诸位从未人间显圣,确属无妄之灾,阵法启动时,我会拉他一把。”程伟又这样安慰道。
于是,当世弥勒就等在了南薰门,“玄始帝君有多少个百年记忆?”
程伟的视线并没有停留在当世弥勒身上,而是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白衣,“许久不见,小娘子更添俏丽,何必守那清规戒律?纵情享受今生不好吗?”
“和谁?”白衣嫣然一笑,“若是帝君,倒是真的可以考虑一下。”
“我不愿意!”程伟微微笑道,“大和尚问我多少岁,其实告诉你们也无妨,刚过而立之年。小娘子芳龄三千余年,欲吃三十年的嫩草,何其不公?”
“相柳娘娘比我年长。”白衣俏脸更似雪色,愤慨不加掩饰的从秀眸之中流露出来。
“心思呢?一万个她加起来,也比不上小娘子。”程伟若无其事地道。
“郎心似铁!相柳娘娘早已被夏禹化成血水、融入九鼎,帝君却能如此风轻云淡,上古时的八千里恩爱都喂在了狗身上?”白衣冷笑道,“还是说,帝君当初只是在利用相柳娘娘启动两仪微尘阵?事到如今,还有谁能利用?女人真那么好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