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宁殿。
赵恒根本无法入睡,一辈子的惊吓仿佛都积攒到了今夜,无论是登基时的宫闱惊变,还是澶渊之盟时的刀兵之险,都没有这般无助过。
绝仙剑清脆的话语仍在他耳边回荡:春秋一战,秦武王据三路之地尚能诛除神异,陛下因何惧之?有史以来,神灵俱为人间天子册封,可敬之、封之,唯独不可信之、由之。否则,神来治世,岂不是更好?
刘美人的心情则完全相左,喜极而泣道,“苍天有眼,陛下两年内必有子嗣降临。”
赵恒回过神来,忍不住红了脸,“关天什么事?还得靠朕辛勤耕耘。”
刘美人拭去眼角的泪水,又道,“那人口中所诵‘人人得一生、不得再生’可是选自太平经?”
“太平经应该只是记述前人所言,并非原始出处。”赵恒微微点头,“朕明白娥娘的意思。”
“那个朱自英就这样算了?”刘美人问。
“还能怎样?抢回来交由大理寺法办?”赵恒叹道,“那样的话,难堵悠悠众口。”
“不知那女子所言,几分为真、几分为假。”刘美人说。
“无论真假,朕都不会偏听偏信!”赵恒咬牙道。
“王钦若也不干净。”刘美人又说。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赵恒叹道,“朕亦有错,人无完人,取其能用之处即可,若朝堂之上全是寇准、孙奭,这个皇帝当着有什么意思?”
“京城这些异人怎么办,任其滞留?那人能以上古所言压制黄泉来客,禁军能否习之?”刘美人问。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们为了泰山封禅而来,求的就是朕一纸诏书,不达目的不会罢休,只有这样才能名正言顺的纳入天地正统之中,配享人间祭祀。得民心者得天下,神佛亦不能免俗。”赵恒微微摇头,“请神容易送神难,有了朕今日窘迫,泰山封禅恐成绝响,再无帝王因循之。还是要见见那人,朕才心安,他不愿进宫,朕就出宫一会!”
“陛下若想出宫见他,潘惟吉须先行。”刘美人又说。
“嗯,娥娘所言在理。”赵恒朗声道,“景宗、继宗进来。”
见礼之后,蓝继宗垂手侧立,张景宗先行奏报,“启禀陛下,犯禁者未踏足皇城半步,已自行退去,殿前司、侍卫亲军司遵诏并未阻止,那少女只是在宣德门外站了一小会,便拖着朱自英往相国寺去了。”
“就这样?”赵恒问。
“那少女说……她很生气,禁军连箭都不敢放,怎能护卫江山社稷?”蓝继宗汗颜道,“奴婢并未出城,御街之事请陛下垂询继宗。”
“真是少女?”纵然赵恒愁绪满腹,也不禁莞尔。
“启禀陛下,不止是少女,而且秀美绝伦、无半点青丝,给奴婢的感觉……完全就是一把剑。”蓝继宗说。
“都是朕招来的!”赵恒摇头苦笑。
“倒不见得如此,少女一方更像是开封府衙役,来去自由。另外一方似乎不能多待,无论是韩显符宅院的骑狮道人,还是御街逾制幻象,均处处受制。少女一方轻吟太平经那段节选时,奴婢亲眼看见逾制幻象加速溃散。”蓝继宗想了想又道,“奴婢觉得……若是禁军齐诵,效果会更好。”
“若是朕也念上一段……”赵恒心念如电,边思索边道,“会不会有奇效?”
“陛下乃万金之体,不宜亲涉此事。”蓝继宗说,“杨亿杨学士昨日午间至入夜,一直待在白樊楼,一男一女与其同行。开封府李大人所录东十字大街异象证言,奴婢已经参详过了,那妇人若是彭尚义之妻呼延氏,肯定就是与杨学士同行之人。奴婢推断,杨学士三人自白樊楼分别之后,那两人才遇上布袋和尚。”
“有这个和尚?”赵恒眉头紧皱,若有所思。
“是有这个和尚,传其为两浙路明州奉化人,若是活着的话,应在一百开外。”蓝继宗欲言又止。
“真是元俨请其入京?”赵恒问。
“事发时天色已晚,又涉及广陵郡王,奴婢暂未详查。”蓝继宗说。
“到此为止。”赵恒叹了口气道,“景宗去把周太祖、周世宗的起居注找来,继宗去秘阁看看先秦文献整理的怎么样了,有多少拿多少,不要惊动杜镐,让他好好休息。”
福宁殿再度恢复平静,刘美人煞有其事地道,“陛下可得当心,八弟如果做了和尚,岂不是国失栋梁?”
“事情得一样样的来,娥娘自己也说了,朕两年内有子,他想上天就上吧,只要不怕摔着。”赵恒笑了笑道,“让人传膳吧,马上早朝了,朕不想来回折腾了。”
“陛下一夜未睡,不如让王旦押班?”刘美人劝道。
“今日必须去,朕先眯一会,娥娘拟诏吧,让潘惟吉去资圣阁为先人祈福。”赵恒说。
皇城之内异常忙碌,资圣阁也不消停,绝仙剑在得知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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