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隐姓埋名，以待天殛。

    东京，皇城，福宁殿。

    赵恒口述太庙誓碑：“柴氏子孙位列誓碑第一，有罪不得加刑，纵犯谋逆，止于狱中赐尽，不得市曹行戮、不得连坐支属。其二，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其三，子孙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

    “啊！”刘美人突然惊醒，“天必殛之？”

    “娥娘也想到了？这‘天’如今回来了！使雷如臂！”赵恒双目含泪，“太祖用心良苦，太宗一脉受之有愧！”

    “周太祖和周世宗并无血缘关系，他为谁而来？依证言来看，周世宗崩逝跟太祖、太宗并无关系，无论他为谁而来，都怪不到赵家头上。”刘美人道。

    “郑王柴宗训二十即逝、五子皆夭，谁能相信这是巧合？”赵恒叹道，“朕有嘴也说不清！”

    “那是太祖、太宗的事。”刘美人轻声道，“如今天下太平，陛下尽得民心，妾身觉得，柴熙让、柴熙诲应该见见他。 ”

    “怕就怕画虎不成反类犬，二人改姓多年，感激的只会是卢琰、潘美。”赵恒苦笑。

    “他们都已过天命之年，子孙满堂，这是太祖、太宗、陛下、大宋三代帝王的恩德。”刘美人掷地有声。

    赵恒委实难绝，“潘美收养曹王柴熙让，换改名为潘惟吉，后移居河北大名。卢琰收养蕲王柴熙诲，换姓改名为卢璇，排行第三，后隐居新渥灵山，并以嫡女卢锦许其为妻。两家都已安定下来，再掀开前尘往事，不一定会有好结果。”

    刘美人自信一笑，又道，“大宋三代君王并未因此亏待潘、卢两家，潘武惠之女庄怀皇后为陛下发妻，越国公卢琰人丁兴旺，九子成人成才，繁衍之盛，冠盖两浙路。陛下更是仁慈大度，潘惟吉、卢璇俱已入朝为官，若说太祖、太宗有对不起柴氏之处，陛下则无愧于心。”

    赵恒沉吟片刻，微微点头，“娥娘所言极是，彭尚义之妻呼延氏出现在那人身边，朕要不要做点什么？”

    刘美人皱眉道，“彭尚义这人名不符实，无一点担当，才令此事更加繁乱，陛下若是心存补偿之意，严办齐化基即可。至于那人该如何应对，还是等潘惟吉去了资圣阁再说，那句‘人间有神异、论罪当诛’才是重中之重。”

    “难怪历代帝王为了正统二字殚精竭虑，纵然举头三尺有神明，天地之间还是由人做主。”赵恒意味深长地笑道，“朕很好奇，秦武王赢荡灭周一役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满天神佛销声匿迹，以至于上古往事成了神话传说！”

    “想必他们一直都在，难以显圣于世。妾身在想，周太祖到底留下了什么，才会让周世宗置妻儿于不顾，拼了性命也要保守秘密。”刘美人说。

    “不管是什么，能令神灵畏惧，对大宋来说就是好事、幸事，周世宗的起居注仍在宫中，说不定朕能先人一步。”赵恒笑道。

    “周太祖、周世宗崛起于乱世之中，武功盖当世，剑、甲、冠、袍只能深埋于地底，纵然寻得又能怎样？徒增烦恼一堆！陛下身为天地正统、九五至尊，当以社稷安危为重！”刘美人直言不讳。

    是夜，子时末，广祐王送呼延

    氏之女至相国寺，程伟留下母女二人在资圣阁欢聚，他则前往‘司天监冬官正’韩显符宅院清偿旧账。

    “这几天韩显符有无异动？”

    “一切正常，杜韩氏没回过娘家，也无书信、口信传达。”广祐王道。

    “太过正常本身就有问题，杜镐深居禁中，这么大的事，韩显符会不知道？死猪不怕开水，可能觉得六十有九了，谁都拿他没办法。”程伟冷笑，“他敢冒天下之大不为韪，我就敢送活人入冥地。”

    “司天监监正马额、司天监监副马怀倒是坐立不安，似乎真的知道点什么。”广祐王又道。

    “赵匡胤、赵光义为什么要用异族执掌司天监？能守口如瓶，还不怕他们知道太多。越是这样，马氏兄弟越是不敢踏雷池半步，无论谁去马家，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程伟自问自答，“司天监于民能隐、能瞒，却难自欺。”

    片刻即至韩宅，广祐王一句“城隍纠夜”，韩家男丁不分老幼，纷纷于庭院之中伏地待罪。

    韩显符涕泗横流，以口鼻叩地，“此身不由己，请玄始帝君降罪。”

    程伟挥出一丝玄气，面无表情地道，“三年！”韩显符一怔，刚想开口申辩，程伟又道，“你没有第二个三年，你死，此罪延子，子死延孙，直至韩家男丁绝灭。”

    “是观妙先生面授机宜！”韩显符长子韩承矩忽然匍匐两步哀哭道，“韩家只是蝼蚁，无从选择！请玄始帝君网开一面！”

    “蝼蚁？历朝历代司天监俱为人间司天，唯独你们父子妄想代天牧民，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做鬼，怪得了谁？”程伟冷笑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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