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人时,他才反应过来,镇国九鼎一事怕是被人泄露了出去。陈玉安不是学界人士,说出去也没人信,只有谢书英,也只能是谢书英。
他不停地在心中叹息,读书人管不住自己的嘴,才是最大的悲剧。杨素芬打来电话让他回去收拾烂摊子时,手机电量直接耗尽,自动关机。
谢书英也意识到口无遮拦的恶果,三番两次的表达歉意。
“他们来了,对教授并不是好事。教授难道没想过,镇国九鼎若是找不到,这事该怎么收场?”一想到钟正南三个字,程伟就不忍苛责,只能摇头苦笑。
“对于我来说,镇国九鼎比不上这些夏篆,只要这些文字是真的,我这辈子就此到头也没什么。”谢书英脸上泛起一抹异样的神采。
“教授和钟正南怎么认识的?”程伟忽然发现,相貌平平的人,一样可以美的让人心颤。
“他拿着几张拓印,堵在学校南园教工食堂门口,逢人就问认不认识,因为太丑了,没人愿意搭理他。”谢书英嘴角含笑,似乎沉浸在过往之中,“长的惊天地动鬼神,偏偏满腹经纶。”
程伟有一点伤感,有一点无奈,心中有千言万语,偏偏如鲠在喉,不知从何说起。
“他说他生生世世都活在这些文字和黄纸当中。”谢书英轻声道,“真有这样一个世界吗?”
“他说的是传承,以文载史,以纸致祭!”程伟心酸一叹。
情况比预料之中更加复杂,火车站出站口人山人海,多出几张熟悉的面孔。
陈玉安尴尬之余,酸溜溜地道,“何
洪涛带车进去了,估计我们白来一趟。”
“真没想到,陈局和京华学堂的渊源这么深厚。”程伟哭笑不得。
“老陈也是京华学堂一份子,他在研修班待过。”谢书英说。
程伟恍然大悟,难怪消息传那么快,不止是一张嘴在嚼舌根。
“何洪涛出来了,来得人不少啊,带进去四辆车竟然没坐下!”陈玉安幸灾乐祸。
“大部分是学生,应该是赵主任和余主任带来帮忙的。”谢书英拉着程伟往前迎了几步,轻声叮嘱道,“赵四海人面广,能力也挺强,如果你想以学校的名义在龙凤山拿块林地,他能首肯,事半功倍。”
程伟微笑点头,欣然受教。
赵四海隔着老远就把手伸向谢书英,爽朗的笑声中带着些许歉意,“谢教授辛苦了!我们来晚了!”
不等谢书英回应,他又主动抓住程伟的手,感慨道,“你就是小程吧,正是因为有了你这样的年轻人,国家才会更加强盛。”
“是赵教授你们这一代人拼搏在前,才有我们享乐在后。”程伟不动声色地说。
“程家是世世代代的传奇,在你面前,我没资格倚老卖老。”赵四化笑出了满脸褶子,紧握程伟的手,使劲地摇了两下。
“百家姓个个都是传奇,程家只是其中的一份子。”程伟主动向何洪涛伸出双手,自我介绍道,“领导你好,我是程伟。”
何洪涛一脸和煦的点头笑道,“小伙子不错,阳城以你为荣。”
“谢谢领导夸奖,那是父辈的事,我做的远远不够。”程伟又扭头余盛世等人逐一握手,这才各自上车,一行人直奔沧浪江大酒店。
套房内,赵四海简单洗漱后,疲惫尽消,执意拉着程伟详谈,何洪涛、陈玉安也留了下来。
“镇国九鼎若是为真,小程将改写历史,难能可贵的是主动捐献给国家。”余盛世话里有话的赞道。
“绝对没有无偿捐献一说!”程伟断然否认,不留丝毫情面。
众人齐齐一怔,何洪涛干笑着打圆场,“皇帝不差饿兵,两位主任若想空手套白狼,我第一个不同意!”
“谢谢领导关照,也不是伸手要钱的意思,程家只是守鼎人,镇国九鼎不是私人物品,他们是属于国家的,何来捐献一说?”程伟小露锋芒后,敛去咄咄逼人,再度低眉顺眼。
“小程可不能开这个先例,该有的奖励一定要有,这样才会有后人跟进,史前文明不至于深埋于地底。”赵四海的语气不容置疑,安抚之意溢于言表。
何洪涛的秘书敲门而入,他接过手机嗯了几下,一声抱歉后拉着程伟去了隔壁房间。
“我现在需要一个确切的答复,镇国九鼎是不是板上钉钉?这事已经闹开了,几个门户网站都在显目位置挂上了阳城守鼎人的新闻,转运使司已经下来人了,再过一个小时就到。”何洪涛额头微汗。
“具体的方位程家族谱里有记载,每隔两年,我都会去那边走走,我可以肯定,他们一直都在。”程伟说。
“刚刚发生的事,未经证实就能挂上门户网站头版,肯定有人在推波助澜,这些知识分子啊……”何洪涛言有未尽,点到即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