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鼎镇九州

    相柳蹙眉沉思，一脸茫然，“没有啊，我根本不知道你在附近，是你让我时常对路过的灵体，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吗，这样她们可以多陪我，能多讲讲人世间发生的事。今日我也感觉到有人下水，不过没想到是你。”

    程伟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答案， “我以前来过这里？”

    相柳没有片刻迟疑，正中程伟下怀，“此地不在五行之内，距今为止，只有你能进。”

    五行？程伟灵光忽然一闪，追问道，“我和娘娘是不是有什么约定？”

    相柳蹙眉细想了一会，才摇头说道，“你再三说过，不让我跟任何人提起这事，包括你自己！”

    果然如此，程伟彻底的平静下来，再也不担心相柳突起恶意，“25年后就可以了？”

    “嗯，还要再等25个秋冬。”相柳如小女孩一般，频频点头。

    “娘娘为什么被禁锢在此？祸乱九州？”

    程伟看着巨形人脸，另外的疑惑从心底升起，相柳秉性纯真，遭逢大难，却无丝毫戾气，没有半点危害人间的样子，九头之身难道不止相柳一个？

    相柳嘟着嘴，似乎有百般不愿，人脸、长颈缓缓下垂，无力的贴在地面，往事虽已过去数千年，直至今日，仍有不可承受之重。

    “我才没吃过人呢！我就会吞石、吃土、挖掘河道！”相柳沉默片刻，以辩解开头，言语中满是委屈，四千年的心酸，从腹中吐出，娓娓道来。

    “有了神智以后，我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女娲娘娘，她

    说我是天地孕育所生，九头身应护卫九州，于是我就跟着女娲娘娘在九州奔走，专事疏通河道。

    “地上的人越聚越多，逐渐汇成部落，跟在我身后平整土地，休养生息，几百个秋冬后，女娲娘娘突然离开，走之前让我跟着炎帝魁隗，继续向东开辟河道。”

    “我遵从娘娘的意愿，继续跟着魁隗四处治水，时间长了，每到一处，人们都会争相跪拜，献上烤制好的食物，让我享用，感谢我为他们泄去洪水。”

    “本来一切都很好，但人类繁衍生息的速度太快。为了生存，炎帝魁隗的后代只能分居两地，慢慢的分化成魁隗部和神农部。到了炎帝共工时，两部爆发冲突，共工兵败、领着魁隗部退向南方沼泽地带，神农部以耕织为主，我只能跟着共工去南方治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中原的部落共主，已经由炎帝后人变成了黄帝后人，有一天禹到南方找我，奉舜之命，请我回中原治水，并且说是女娲娘娘留下来的遗命。”

    “我当即返回中原，跟着禹治水，他堵我疏，十来个秋冬过后，洪水慢慢退去，禹也变成了部落共主。”

    “我想启程返回南方，禹却说九州洪水频出，是因为缺鼎镇压，请我助他定鼎九州后，天地之间任我遨游。”

    “于是，禹集天下之力，铸鼎九尊，又请我在九州正中，掘深洞，直通地底，安置九鼎。”

    程伟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焦虑，插嘴说道，“你别说，大禹这样就能骗你自掘坟墓、自驮九鼎，在洞里待了三千多年！”

    一双巨目腾起阵阵雾气，红唇呵气如兰，吹向程伟，阵阵劲风之下，洞内再无杂声，天籁之音独自绽放。

    “禹说，我是聚天地灵气所生，由我驮着九鼎，会事半功倍，于是我就以九颈负九鼎，助九州定鼎，禹准我九个秋冬后自行离去。”

    “开始几年，我觉得挺好，一辈子这样呆下去也不错，炎黄子孙在外面虔诚跪拜献祭，我还能幻化入梦和他们说话。最后三年突然变了，他们不再对我抱有敬意，到处都是诅咒声，说我吃人，说我是洪水泛滥的根源，我再也不能幻化入梦。”

    “我想过挣脱九鼎，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又怕九州颠覆，直到第九个秋冬，禹才重新出现，问道‘你为什么不走？’，我说‘我走后九鼎怎么办？’，禹说‘既然你不走就不要怪我’，说完他就挥剑逐一斩下我八具头颅，流出来的血被他填满八鼎。”

    “斩向第五颈的时候，禹又问道‘你为什么不动手’，我说‘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我做的不够好？洪水在我出生前就已经有了，和我有什么关系’，禹说‘你没错，错的是我们’，然后他挥剑自刺，用他的血填满了第九鼎。”

    “禹弃剑离开时，又说，此地联通阴阳、隔断天地、冠绝五行，居此处可得永生，算是炎黄子孙孝敬你的！”

    此时的相柳，脸上挂满哀伤，眼中雾气凝聚成雨，三千多年未见日月，仇恨早已化为苍白融入肤色，此刻的她，如同被人抛弃的小女孩，向父母祈求。

    “我不要永生！我不想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