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
修英突然大声道:“看看,我说嘛,缺钱!想……,”
“妈,你闭下嘴巴,要不要得?”立治帮妹妹道。
朱经理没理她,道:“不管你哪年出国,只要你给朱伯伯开声腔,朱伯伯帮你解围。你给家里讲,不要卖田土了,田土命根子呀。伯伯给你筹一些,读成回来,再喊我爸爸。”
立惠忘情道:“祝爸爸福如东海,祝婆婆寿比南山。”
罗玉兰直笑:“把我埋在南山就够了,也莫把你爸爸甩到东海。”除修英,皆笑。
“祝爸爸万寿无疆。”立惠再次忘情喊道。
罗玉兰笑道:“你爸爸又涨身价了。”满桌笑得更凶。
修英忿然,干脆端碗欲离饭桌,说:“只怕一出去,就不回来了。”
修齐红着脸,说:“谢谢朱伯伯,学成我一定回来。爸爸也是这么说的,绝不食言。”
当晚,修齐住立惠的东睡屋,饱闻满屋女儿香。立惠和婆婆于南睡屋同床。睡前,东睡屋门大开,立惠和修齐说情话传蜜意。西睡屋响起立治拉的二胡曲《良宵》,悠扬悦耳,传入天井,直升夜空。朱家沉沁在喜悦里。可是,北睡屋的修英郁郁不语,直到丈夫进屋,才懒懒说道:“你好大方哟,他出国,你出钱。”
“到哪里去找这么如意的女婿啊!”经理说罢,和衣倒床。今晚他太高兴,喝醉了。
次日,修齐穿上全身青的学生装,戴上学生帽,十足的英气勃发大学生。立惠则穿紧身绿缎旗袍,双双从东到西,逛遍主要大街,引得街人注目赞许。
第三天下午,两人瞻仰毕公公雕像出得校门,刚到拐角,突然迎面冲来两人,猛地扭住修齐胳膊,一人用拳狠击修齐后背,另一人则踢修齐屁股,边踢边说:“打你龟儿乡巴佬,想吃天鹅肉。”那个则喊:“朱立惠是我们大哥的,你娃娃敢抢,老子打死你。”
“你们做啥子!”立惠反应过来,原来是两个十六七岁小流氓,大吼,“你们是哪里的小流氓,光天化日打人!”
“你莫管,我们打乡巴佬。”一个吼着。
“他是我男人,当然要管。”立惠奋不顾身,猛力推开一个,“小流氓,无法无天了。”
修齐的眼镜掉在地上,弯腰欲检,却被推得站立不定,东偏西倒。立惠顿时拳脚交加,雨点般落在流氓身上,喊:“修齐,你还手啊,打不赢咬他两口啊。打小流氓啊!打小流氓!”
路人早已围上,纷纷指责流氓,有人举起拳头,有人挡在修齐面前,有的帮捡眼镜。见势头不对,两流氓挤出人群跑了。气得发抖的立惠朝两流氓的背影望去,喘息瞬间,见左边街的檐柱后面,有一张熟悉的脸在笑,不是别人,正是妈妈的三哥她的三舅。原来如此!
谢过众人,立惠扶修齐往回走,刚才踢流氓那两脚,用力太猛,右脚疼痛起来。她想,不把妈是总后台的真相告诉修齐,若他知道后有想法,或者打退堂鼓,那就糟了。她打算只告诉爸爸,不让他人知道。可是到得家门,觉得给爸爸讲也无必要,如果爸爸追问,满城风雨了。直接去责问妈,既不扩大范围,引起家庭纠纷,又不让修齐晓得,还可教训妈妈,使她不再作难。无事一样回到家,送修齐回屋休息,立惠马上喊妈到后院饭屋内,关上门。
“妈,是不是你喊三舅打的?”
“是我。你没看见他想掏我们家产啊,你也有一份嘛。”
“妈,你太可恶了,我不认你了。”说完,立惠一抹泪,“乒”关上门。修英慌了,急忙追上去,拉住立惠:“女儿,妈是做错了,也是为了你呀。”
立惠甩开妈的手,说:“你是害我,不是为我。”
“女儿,莫给你爸爸讲呀。”她直跺脚,生怕丈夫撵她回娘家,再来封休书。
“那你就给全家认错,给修齐道歉!”
“女儿,我……,”修英向女儿求情,她哪会放下脸道歉呢。
“你就答应我们婚事,莫再作难。”
然而,朱门大户在城内发生如此大事,岂能包住?马上,有朋友告之朱经理。晚上回到家,经理先到东睡屋看了修齐,问:“哪个打的你?晓不晓得为啥子?”
修齐正看书,笑道:“伯伯,莫得啥子?两个小流氓,不晓得哪里来的?”
“弄清楚,不能饶了小流氓。”
“伯伯,算了。”修齐反倒安慰伯父,“这类事,重庆更多。算了,伯伯。”
此时,立惠正进屋,经理问:“你看清没有?是哪个打的?”
立惠忍住,没有说出真相,只道:“我也没认出,怕是同学指使人打的。”
“无法无天,我去找人查,非要找出凶手和后台。”
“伯伯,算了,没受一点伤,算我白挨了。”修齐道,
“不,要查!小小县城,容易查到。”
立惠道:“爸爸,我看算了,事情闹大了,反而坏了我们体面,败了我们名声。”
经理想了想,说:“岂有此理。”
“你们不要再出去了。”原来婆婆站在门外,说。
“婆婆,我们偏偏还要出去,看我们怕没怕?”立惠说。
“就是,我们是打不散的。”修齐说。
经理笑了:“倒也是。现今婚姻自由,哪有这么荒唐的。”
吃晚饭时,婆婆随便说:“那个砍脑壳的这么缺德,要挨枪子。”
立惠下意识看了妈一眼,只见妈低头吃饭,不敢抬头,全没往常脸色。
立惠说:“明天我们还要上街,妈妈陪下我们吧。”
“不了不了,你们去嘛。”修英低头忙道。次日,立惠修齐依然上街,反而昂头挺胸。
两天后,南门车站。送修齐上汽车,立惠含情脉脉,说:“修齐,我想了好久,爸爸的建议你可考虑,何必非要读到毕业才出国呢。你不是说美国可以续读么?你就早去早回嘛,我等着你。”
修齐看着她,眼睛红润,说:“我写信给爸爸,由他定夺。你要是想见我,就下重庆来。”
立惠眼含热泪,直点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