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罗马帝国早先虽然有类似的制度,但早已随着军区制一同崩溃荒废了,甚至连如何运作的都没有纸面记载流传下来,我只能参考赛里斯人的黄册制度,另起炉灶。
赛里斯人的成熟制度,对罗马有用的要尽可能活用起来。
在新罗马城里居住的居民间推行户籍制度是推不动的,因为避税是他们的天性,自行申报肯定会大量瞒报,而且我也没有那么多官员同时统计各个街区的人口,统计所得的数据必然有很大误差。
但是这些新来的就不一样了,这些罗斯人和希腊人没什么见识,都很老实,也很配合我的命令,他们不过几百人,又聚居一处,分发生活物资时可以顺带造册,很是方便。
忙了一整天之后,终于把这些新市民安顿好,吃穿用度的东西都算是我借给他们的,将来交税时要额外加征一笔用于还债,凭良心说,这笔钱利息并不高。
只不过平均要还二十年才能还清,君堡毕竟不再是当年流淌着奶与蜜的膏腴之地,不过是个落魄的小城。
接着我又把一些罗斯年轻人塞进军营,免得他们反应过来要反悔,要是罗斯人发现本地的物价水平和工资,恐怕没几个人愿意当雇佣兵,全跑去干工匠,或是帮商人干活了。
深夜,累得全身被抽干之后,我躺在自己的床上,双眼瞪得溜圆,盯着天花板。
这是我在被刺杀后,第一次睡在自己床上,既然刺客能混进我的寝室,难免就会有第二次。
只要闭上眼,我就能看到一个面目狰狞的阿萨辛,拿着淬毒的匕首准备对我下毒手,辗转反侧,迟迟不能入睡。
烦躁地抓着头发,我索性抱起枕头,敲开了安娜的门,给我开门的安娜睡得睡眼惺忪,靠着手中蜡烛的微光,我看到玛纳四仰八叉趴在安娜床上。
“我亲爱的妹妹,今晚我和你睡了,我的房间似乎有阿萨辛。”
妹妹不耐烦的放我进去,我赶紧钻进温热的被窝,和狸猫争抢着余温。
安娜抱着剑,吹熄蜡烛睡在身边,握住我的手,安心的感觉让我很快入睡。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之后,身边并没有安娜,也没有玛纳,只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周后在被窝里嘟囔,如墨的长发凌乱:“陛下,你醒啦,臣妾再眯会儿,昨晚聊得太晚了,还困着呐……”
我应了一声,轻手轻脚从被窝里挪出身子,替我的皇后大人掖了掖被子,小声的招呼贴身的太监,去外屋更衣洗漱,又遣了几个人去东华门买包子油条。
大臣上朝都要从东华门走,有些大臣住得远,来一趟宫里要走许久,出门经常来不及吃早饭,东华门附近久而久之就有粥铺包子铺自发摆摊,专门在上下朝的时候卖吃的给官员们。宫里的内侍也经常在这里解决早饭,所以我的早饭也是在这里解决的,替我省下了不少银子。
……可是奇怪的是,我整顿尚膳监,清理内廷,裁汰冗员,刚刚省下来一笔银子,足足三千两,又不知道被那个杀千刀的给挪用了。
杜勋,杜勋是你吗?是你又贪我的银子吗!这账记你头上了!将来连本带利和你算账!
现在上朝也没什么意思,那些大臣吵来吵去,仿佛泼妇骂街,我只在热那亚人和希腊人争论神学问题的时候会吵成这样,就差大打出手了。
猪蹄子原本为了彰显自己勤政,每天都要早朝,我可受不了,听他们吵架不如多睡会,所以改成了十日一次,最后和猪蹄子讨价还价定位五天一朝。不幸的是,现在就是早朝的日子,我不得不再去听他们争吵,这些大臣为了权势,相互攻讦,这我能理解,可是吵半天什么都决定不了,最后还得我定主意。
所以我以遮挡寒风为由,在大臣和我的座位之间竖起一座屏风,然后以棉布塞住耳朵,坐在自己位子上,用一本奏疏挡着,悄悄翻看起小说。
今天该看哪一章了?
“放着我们有许多军马,便造反,怕怎地?晁盖哥哥做个大宋元老院奥古斯都,宋江哥哥做个大宋共治皇帝,吴先生做个至尊者,公孙道士便做个牧首,我们都做个军区将军,杀去东京,夺了鸟位。在那里快活,却不好?不强似这个鸟水泊?”
哈哈哈,这黑厮胡说八道,当真有趣。
身边的张意为我添了茶,这是在暗示我有事情吵不下去,要皇帝亲自拍板。
有个不要命的言官义正辞严的上奏:“陛下,国有三法司,请废除厂卫,解散诏狱,以法治国……”
现在锦衣卫每个月抄阉党余孽的家,能抄出几十万两,内帑大半的进账都是靠厂卫,我把锦衣卫裁了你替我堵窟窿?
我让张意记下他的名字,等会儿下了朝,派番子去他家探查。
不过经他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来了,先前出宫游玩,似乎在诏狱里关了个算命先生。
说实话,我对赛里斯的占卜和神秘学很感兴趣,可是经筵时的赛里斯学者只讲正统哲学和死板的大道理,对神秘学嗤之以鼻,让我有种身处罗马教廷宗座宫的错觉。
那个算命先生虽然占卜水平很差,不过神秘学基础应该还是懂一些的吧?
我决定去一趟诏狱,见一见那个算命先生。
放下水许传,我宣布下朝,太监撤去屏风,露出吵得满脸通红的大臣们,当的他们面走出宫殿,完全不给一点面子。
你们再吵,全都拖出去打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