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君士坦丁堡之后,我也没闲着,七条大船运来了近千人,光是安顿就是件大事。
这些奴隶全都身无分文,衣不蔽体,身体也有些虚弱,又经过长达一周的海运,好几个得了病的甚至直接死在了船上,最后全抛尸大海。
我应该让他们在多瑞休养几天再起航的。
但是我身上已经没钱了,手上的资金除了采购给养,已经花的一干二净,而且在外面每待一天,欠热那亚人的利息就多算一天。
说句难听点的话,我付的利息比奴隶的身价还要高,尤其是这些奴隶的价格还是,蒙古人大甩卖之后的清仓价。
君士坦丁堡在金牛广场附近的市场因为战争变得冷冷清清,威尼斯商人不是已经死了,就是被关进了地牢,热那亚人的大部南下去参加战争,只剩下少数土耳其人和犹太人在市场中闲逛。
好在本地的犹太人社区接走了我运来的犹太人奴隶,犹太拉比表示,他们愿意承担起接济同胞的责任,我不必为这些人付钱。犹太人之间总是沾亲带故,习惯于互相支持,令我很是羡慕。
那些克里米亚希腊人就惨多了,有几个在君堡有亲友的,便跑去敲亲戚的门,结果被塞了几个铜子打发了出去。
两手空空的穷苦奴隶拿着几个隔夜的面包,磨损锈蚀的阿斯皮尔银币,欲哭无泪的望着天。
既然我把人带出来,自然只能管到底。
奴隶们手上没有钱,就算我借给他们钱,外来者面对君堡的奸商也会被宰上一笔,所以身为他们的君主,我有义务挺身而出,为他们低价批发做衣服的布料。
我带着我的书记官季米特里奥斯,罗斯人的代表伊万和一群随从,一边采购安顿新国民所需的物资,一边征收额外附加税,但凡不肯给我打折的都狠狠抽一笔税。
在不同花色的横纹织布之间挑拣了一阵之后,我买下了一些质量中等的积压货。
足够为六百个人制作衬衫的布匹可不是小数目,店主报价是每份布料1又1/10个银海佩伦,我把他狠狠骂了一通,并警告他,现在君堡中积压的布匹至少降了三分之一价格,我只会支付四百银海佩伦。
海佩伦是本地铸造的钱币,尽管君堡凋敝,很多官僚部门都已经被裁减,但皇家铸币厂一直在勉强运行。只不过海佩伦的含银量因为种种原因一直在降低,现在的行情要三个银海佩伦才能抵得上一个杜卡特金币。
谈妥价格之后,季米特里奥斯从随从携带的两个大钱袋中点数出四百个铸造粗劣的银币,这些钱币向内弯曲,铸成碗碟一样的形状。也不知道最早下令铸造海佩伦的阿莱克修斯一世是怎么想的,或许是为了减轻凹陷部分的花纹磨损?
四百枚银币码放在布商面前,他又开始对钱币的成色评头论足,还拿出天平和砝码称量银币分量,在我用尽浑身解数,就差当场孔雀开屏之后,他还是拒收了其中的二十多枚,只能用几个杜卡特替代。
布匹还要请裁缝剪裁成衣,这又花了一笔钱,好在通过出售部分北方的货物,我手上有了一笔流动资金,不用再去向犹太人拆借,否则又要过上为利息胃疼的日子。
马上就要到夏天了,君堡三面环海,气候温暖,也不用太着急衣服的事情,反而是吃饭的事情比较紧急。
今年的麦子是一摩底七海佩伦,比往常贵些,这也难怪,毕竟现在刚刚开春,赛里斯一石麦子大约合三又二分之一摩底。换算了钱币含银量之后,这里一石粮食的价格大约是五两银子,几乎是北京粮价的三四倍。
当然,这只是个粗略的估价,受到欧洲白银流通量、本地粮食行情波动、海佩伦铸币税溢价等各个方面的影响,相隔万里的两国粮价实际上并没有可比性。
而且不得不承认,赛里斯田间的产出确实比欧洲更多,他们的土地更肥沃,耕种技术更先进,农民也很勤劳。
但是粮食再贵还是得买,小麦买不起,我就少买小麦,多买便宜的大麦,花了一百多杜卡特。买下好几车粮食之后,我将几个粮食店都给搬空了,粮食商人都是家大业大的地头蛇,不少人专门从埃及进口粮食,价格怎么都压不下来,而且他们只接受杜卡特。
因为杜卡特价值高,各地都能流通,也方便随身携带,我去黑海的时候也是宁可花一笔兑换费,专门把手上的海佩伦专门换成杜卡特。
奶酪倒是很便宜,一磅奶酪只要半海佩伦,我也买了一些,分给妇孺和伤患,再买了些鲭鱼,接着又用一海佩伦一副的价格向铁匠铺加急订购了二十副犁铧。
光靠人力耕地明显是不现实的,我又领着人,气势汹汹杀到牲口市场,花了一百二十海佩伦盘下二十头耕牛。
今天市场上出售的耕牛并不多,正是要开始春耕的时候,闲置的牛价格颇高,原本打算多买几头,但再买牛贩就要抬价,所以那些难民只能十几个人分一头,轮流耕地。
荒凉无人的空置街区中,城防军已经协助难民们支起了一座座帐篷,罗斯人和希腊人已经在这里安顿了下来,我又花了点精力,监督官员们把衣服、口粮、农具和耕牛都下发给他们,再把城里的荒地分发给他们。
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事情——登记造册。
所有难民,都要登记自己的姓名,家庭关系,分得的土地,一式三份,一份留在他们选出的临时领导人手中,一份放到城市库里亚会议的档案库中,还有一份收藏在我的个人书房。
户籍制度,赛里斯人官僚行政机构的精髓所在,可以依据户籍统计高效收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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