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敢对我下手的刺客,事先必然做好万全的准备,为了避免失败,他们的同党肯定在刺杀发起的同时就已经转移。就算放出假消息,调动全城军队的这么大的动静,也势必会惊扰到他们。
君堡三面环海,一面临陆,日落之后,陆地上的城门都会关闭,没有调令谁都出不去,但从海边的矮墙却能轻松翻到港口区。
只要港口没封锁,那些刺客只要一艘小船便能远走高飞。
“听得巴塞丽莎遇刺身亡,城中果有宵小开始在小巷间奔走,散播谣言,早已戒严的城防军将其尽数拿下。季米特里奥斯亲自指挥北欧卫队,在威尼斯人、热那亚人和犹太人的街区外构筑街垒,严禁任何人出入,共计擒拿可疑者十三人。”
“卢卡斯治军果真有一套,他的水军人虽不多,却是训练有素,进退得度,使起来如臂指使,召之即来,披甲执矛,以大牌为前导,列队推进,瞬息间便突入毫无防备的木匠工会中,得疑犯数十人。一并捆了押往军营逐一审问。”
“且不论澡盆舰队水战如何,只见兵卒陆战便如此犀利,已然是一等一的劲旅。大明要是有如此水军,何愁倭寇犯我海疆?若能得十万这等无敌水军,华夏必将大有作为。”
呵,我还当你是不识货的土财主呢,居然能看出来我把大笔资金都花在舰队上了。
“经过筛查,这些人中洗清嫌疑的,先以苦修的名义关押在圣索菲亚大教堂中,形迹可疑的,则关进地牢,严刑拷打。”
“季米特里奥斯把乔治打扮的蓬头垢面,披上破衣,身上洒满羊血,拽着头发,从关押疑犯的牢笼钱面前拖过,留下一条血痕,听到乔治的惨呼声,那些疑犯一个个抖如糠筛。”
“要不是这件事,朕都不知道他有这等手艺。”
“杀鸡骇猴之后,我们再逐个审问疑犯,先是不由分说一顿痛打,有几个胆小的吓得魂不守舍,纷纷失禁。还有几个死硬分子,则一口咬定根本不知道刺杀巴塞丽莎这回事。”
“朕便告诉他们,已经有人招了,你们现在招,还能给你们个痛快,否则……”
“结果这些人的嘴比便宜坊的鸭子还硬。”
“于是朕便命人取来许多纸张,一张张贴在他们脸上,再喷上水。纸张淋水便不透气,这些歹人被憋得几乎闷毙,为求活命拼命呼吸,两腿乱蹬,连麻绳都险些捆之不住。”
贴升官?这套你到学的挺快的嘛,怎么就不把心思花在治国上呢。
“后来我们严刑拷打了一夜,忙到天明,总算是翘开了一个歹人的嘴。”
“还有几个被当成疑犯的,却都是清白身,白白挨了一夜拷问。”
“朕不确定是否真是无辜者,稳妥起见,还是关进牢里,先一同苦修去吧。”
恩,这昏君好歹还知道留一线,没有用上那些致伤致残的刑具。我自问要是被人刺杀,又逮到了嫌疑犯,肯定先不论是非,全都刺瞎双眼。
那你既然撬开了嘴,这刺客究竟是谁派的呢?
“这刺客同党只说是收钱办事,却不知主使者究竟是何人,原定在刺杀之后,伙同刺客伺机逃出君堡,前往伯罗奔尼撒联系上线。不过去了伯罗奔尼撒,也是待上线自行来认,而非主动寻找,计划如此缜密,此番怕是要成悬案了。”
不,他们就算逃出君士坦丁堡,估计也不会去伯罗奔尼撒找上线。倒不如说,这种拿钱办事的暗杀者,为了防止被雇主灭口,未到万不得已都不会去领尾款。
反过来说,如果这是统治者豢养的死士呢?他也大可以编一个假的故事来骗我们,反正刺客不管说幕后是奥斯曼人,匈牙利人还是斯拉夫人,似乎都能解释的通。
严刑逼供,很容易就会胡乱攀咬,这家伙果然没考虑到这一点。
结果搞了半天还是不知道幕后指使是谁?
我知道,真正的指挥者此刻正躲在城内,但我没有本事从五六万人里抓到他,搜捕行动弄得满城风雨,估计马上那些侨民就要来找我闹事了,联合向我施压要求解除戒严,并给予各国社区赔偿。
等等,一个念头贯穿了我的脑海。
我吼了一嗓子:“表哥,卢卡斯!”
他们两个睡眼惺忪的推门进来,不满的看着我。
“等会儿会有很多人来找我,你们挨个请到单间里,告诉客人们,巴塞丽莎受伤了,正在接受治疗。”
“如果有人强烈要求,解除街道的戒严,恢复市场正常贸易,释放逮捕的闹事者,你就把他们的身份记下来。”
卢卡斯瘪着嘴,摸了摸乱糟糟的胡子:“康丝坦斯,现在是下午三点。”
面无血色的季米特里奥斯也帮衬道:“我已经三天没合眼了。”
澡盆舰队之主接着说道:“别当我们是白痴,上午已经有好几拨人来找过你了。我们告诉来访者,巴塞丽莎受伤不便见客。犹太人们留下了看望的礼物,奥斯曼人问候了几句就走了,热那亚人说可以介绍擅长治疗毒蛇咬伤和刺伤的医生,罗斯人拔出剑,嚷嚷着要把伤害巴塞丽莎的凶手碎尸万段。”
“只有威尼斯社区的来访者不断旁敲侧击,要求尽快解除戒严,并且拍着桌子说,每戒严一天,他们损失的钱财就不计其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