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发现有记载的真理之门拥有者都是突发身亡。因此,它被称为霉厄。
他已经十六年未使用,但每天都能梦见这扇黑色的大门。挣扎的人体雕门扉上,他不禁后背发凉。
他不是一个人研究,还有他的妻子。她去研讨会了,晚上回来。
坐升降机到最深层,他来到一个巨大的观察室外,开启灯源,里面坐着一团黑色人形雾气。这是他用真理之门得到的第一个人造湮灵,之后的研究以它为原型。
他的眼神对这只人造湮灵异常冷漠,埋头进行了日常测试和提取。也许是它的那双眼睛太过摄人,碰见猛兽的办法,就是展现出自己的庞大,气势上不能被压倒。
结束后,他提起的心松下,舒畅地松气。关上灯,做升降梯准备上楼。
拉杆扳上时,发出巨大的响声,让他胆战心惊地看向观察室。过了一会儿,升降梯才堪堪嘶哑发声继续运转。
该修一修了,他告诉自己这太危险了,老化的东西必须换个新的,别太念旧,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爸爸!你过来一下!”
刘知己对中午升降梯的事情愣神,到家里坐在沙发上看着墙上的三人合照一言不发,直到女儿叫了他。
“怎么了?”
刘知己的声音严肃得让女儿生气:“你怎么皱着眉头,我没干坏事啊,什么都没做。”
听到女儿的话,刘知己将紧绷已久的脸舒展开,眼神亮了起来。他揉了揉她的头:“还说没干坏事,我在想东西,你打扰了我的思路。”
“这能怨我?”女儿没好气,躲闪他的眼神,只有目中无人的时候才能硬气,“我做什么都错好了吧,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对了,你刚刚叫我干什么?”
“你忘了吗?小蝴蝶啊,”见父亲还未想起,女儿提醒道,“同学生日啊,你说好的跟我出去选礼物。”
刘知己这才想起,连忙道歉,接着先去换一套衣服,翻抽屉找钱包。在床头柜的第二格,他看到另一张三人合照,在实验室拍的,他和妻子穿着实验服,女儿穿着裙子,都笑得很开心。
他现在心思在钱包上,匆匆将其他物品压在上面。他拿好钱包,带着女儿出门。
路上,他问女儿:“为什么你不爱穿裙子,女孩子应该都喜欢穿裙子吧。”
“我不喜欢,不是我的风格,”女儿直爽地说,“现在不是以前啦,爸你太落后了。”
闻言,他看着女儿,个子不知不觉到他嘴巴高度,这几年应该还会继续长。
女生的东西他不懂,他只负责点头赞同,以及最后掏钱付款。这样敷衍的态度,自然让女儿不开心。
“我选好了,你有什么东西要买的吗?”
女儿走在前面,刘知己看着对方的背影,想到是不是所有女生或者所有男生的背影大差不差。头发,服装,走路姿势.....能影响多少。
叫个人风格吧。
“没有。”刘知己对付了一句,想继续神游。
“真的吗?嗯哼——”女儿拉长音,“最近好像有个重要的日子,妈妈喜欢惊喜,你确定不做一手?”
“噢,结婚纪念日,”刘知己眼前似乎浮现了结婚到现在的每一个重要事件,从婚礼殿堂到家庭生活,实验经费变多出去搓了顿,女儿第一次开口说话,以及第一个人造湮灵原型体的出现,“是挺久了,她现在啊,什么都不喜欢了,成老女人了。”结婚到现在,他好像没有太大改变。
“是你不懂她吧,老男人和老女人挺配的。”
“日子就这么过呗,还能离婚不成。”
二人没再说话,回到家像分道扬镳一样,回到各自房间。刘知己接到通讯,导师让他去喝酒。
到酒席,发现坐着的都是跟自己一样三十来岁的人。他的位置在门口,靠里的是领导的。
他们在那干等着,听到楼下传来车声,楼道里传来交谈甚欢的声音,见到他们自觉起立挪开椅子的声音,还有谄媚的声音。
他已经熟悉套路了,敬酒套近乎,才从领导惋惜的脸和一声“你的思想觉悟很高”,知道项目又落空了。
凡事讲究先来后到,按辈分刘知己在学术圈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资金紧缺前辈优先,他想要出成果评什么,还得等他老了以后。
资金问题让他很头疼,以至于将酒吐完后,整个人还是浑浑噩噩感觉头疼难耐。
要是今年还不过,只能暂停人造湮灵了。但他心有不甘!
他花费了大半心血!他的人生,他的生活!
女儿见状让他少喝点,妻子嫌弃着搀扶他,他一气之下揍了妻子一顿。看到地上的血,那些负面情绪害怕似的从脑袋冷窜到脚。他几乎吓得站不住,赶紧送去医院。
医生说没什么事,注意日常休息,别太累着。妻子包完伤口,他们就回家了。
他和妻子分床睡很久了,今天让他感觉很难熬,坐在书桌前想着以后该怎么办。
迷迷糊糊地睡着后,他看到了真理之门。看门人是一团黑雾,不像火焰熊熊燃烧,反倒像黑夜埋在谷底的雾。
“你想要什么?”看门人每次都会用这种直击他灵魂的语气语气问。
得到知识对他轻而易举,只需要交易和他有关的东西,但它不会告诉具体是什么。
这天看门人居然戏谑地说:“我可以实现任何愿望,不仅限于知识。”
“实现任何愿望.....真理之门不如改成许愿池的样子.....”
他醒来了,太阳还没有升起。他下楼接了杯热水,打算回房看会儿新刊再睡。
回房间时,他看到女儿和妻子的门开了。他轻手轻脚地走向妻子房间门,看到她蒙在被子里睡,便小心翼翼地关门。
到女儿房间门口,他发现女儿开着灯坐在书桌前,不知道有没有睡着。他的热水还没喝,索性给女儿了,自己重新倒一杯。
敲了敲房门,他慢慢推开门,也没问睡了没就看着她。见她没回头,便进入房间,说:“不要熬夜,早点睡觉。”
热水放在书桌的一角,不容易被碰倒,也不会打扰她看书。他见她没反应,拍了她的肩膀。
突然,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在他脑子里蔓延。他晃了晃她,发现事情真相在逼近他的想象。他努力回想梦里发生了什么,自己究竟干了什么啊!又一次!
就这么....
他想要歇斯底里的怒吼,但他发现自己那可冷酷的心却未曾改变。他在热水里看到了自己扭曲恶心的脸,他开始害怕战栗,那杯水似乎受到震动开始微微摇晃。
他不能让妻子知道自己又一次用真理之门,他将女儿摆放成趴在桌上安睡的样子。
水杯要拿走.....现场必须修改自己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