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交不起房租吗?走,跟我住!”
那天,在国王十字火车站候车厅,吕珠珠抓住秦椒的手腕,怎么也不肯松开。
秦椒从没透露过离开满汉楼的原因,她却不知从哪儿听说了。
“十三点啊你?不是我帮你,是我欠你!”她大骂秦椒是黄鱼脑袋,“就算你不当我是朋友了,能吃我的住我的为什么不吃不住?傻子都知道,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秦椒记得,那是个伦敦冬天难得的晴朗日子。阳光穿过淡紫色穹顶,照亮了吕珠珠蜡黄的脸,也照亮了她眼角的泪花。
“最好的机会只可能在伦敦。我们一起留下来,好不好?”
秦椒感受着手腕上的暖意,哑声说了个“好。”
吕珠珠说,秦椒离开后,她很快也搬出来了。
新室友抽大麻,偷用她的化妆品,把番茄酱抹在沙发上,吵起来就威胁要向移民局举报她是黑户。
“现在我们有大公寓住,免费的!”
秦椒还没来得及替她高兴,就发现这套公寓七八个房间都住着人。各种肤色,各种口音……还有好几只猫和狗。他们都是这套公寓不花钱的住户,还不断招呼自己同样倒霉的朋友搬进来。
弄明白“占屋者”是什么意思后,秦椒思前想后,终于拨通了伯尼的电话。
两个月前,伯尼热情洋溢地要帮她找工作,被她婉拒了。
两个月后,伯尼还是那么热情洋溢,一听她想找房子就高声推荐:“不如你去问问亚瑟?他有一套闲置的小型公寓位置很好……”
“不!千万不要惊动傅医生,也不用那么贵的房子。”秦椒吞吞吐吐表示,自己想找个无业游民也租得起的房子,“不是我,是我的一个朋友。”
伯尼给她推荐了一个帮助无家可归者的慈善机构。
秦椒去做了一套测评问卷,足足一百二十道题,又和社工面谈了半个小时。核心问题只有一个:“你真的是需要帮助的露宿者吗?”
“其实也没到街头露宿那么惨啦……”
“很遗憾,如果不是露宿者,我们就无法向你提供帮助。”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个露宿者!”
说完她又有点不好意思,再三强调自己是个厨师,有执业资格那种,只是暂时没找到合适的工作。绝不是故意来同弱势群体抢住所,真的。
社工眼皮都没眨一下,就把她的资料从蓝色标志移到了红色标志那格。
“亲爱的你该早点告诉我们。别担心,这里一半以上的人都不如你状况紧迫,至少他们还有工作。看到那个刚走出去的秃顶男没?开Uber的,每年这时候就会来报道。”
秦椒大胆猜测:“天气太冷大家都不出门,所以生意不好?”
“当然不是。”社工笑起来,“这个可怜人交不起房租好多年。夏天毯子一裹就睡在桥洞里,冬天这样可是要去见上帝的。”
秦椒仿佛得到了安慰,又仿佛没有。
社工告诉她,是不是露宿者口说无凭,她必须真的在伦敦街头露宿,至少被搜寻队找到三次。
注意,必须是三个不同的晚上。
只有这样,她的名字才有资格进入“急需援助队列”。
这就是秦椒跑来海德公园cos雪人的原因。
万幸的是,这种阴冷刺骨,是秦椒从小到大就习惯的。她知道该怎么护住领口和袖口,不让寒风挟着潮气朝身体里钻。
只要熬过三个晚上,她们就有正常又廉价的房子可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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