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时间转瞬即逝。
中国春节之前,慈恩诊所又举办了一回义诊,专门面向华人。这一回风平浪静,没有任何不知趣的受助者跑来给雷蒙小姐或者傅医生添麻烦。
傅亚瑟的生活一如既往的安静、有序、健康。诊所业务蒸蒸日上,患者麻烦但慷慨大方。
前不久他得到消息,某大型医院肝病专科的主任医生即将退休,为了同数以百计的同行竞争这一空缺,他必须付出更多努力。
忽然就到了这天的下午茶时间。护士们争论司康的不同吃法,争着争着,就有人说如果存心打破老英格兰传统,倒不如索性再干脆些。“上一回的中国点心就非常可口,为什么不能和红茶相配?”
傅医生手中茶杯一荡,就想起了那个中国女孩。
想起她滑稽的金鸡独立,想起她圆溜溜的猫咪眼,想起她突如其来的恼怒,也想起她不知真情假意的笑脸。
不可避免的,还会想起那一天,他一反常态的失礼与话多。
不同于傅亚瑟社交圈里的任何一个女性。那个中国女孩就像一道味道刺激的中国菜,尚未经过任何英语世界的改良,突然就闯入了不属于她的餐桌。
即使及时撤走,也留下了独一无二的印记。
具体而言,就是他在车后座发现的两张五十英镑。
傅亚瑟原本打算把钱还给她,想想又作罢。虽说让女士买单不够绅士,但真正的绅士理应尊重女士的意愿。
没隔多久,就听伯尼说秦小姐找到了新工作。所以,她就更不需要这两张纸币了。
他顺手把纸币夹在《皇家内科学辞典》里充当书签,有时候翻到就会面无表情迅速翻过。
有点像一直让他耿耿于怀的那只小猫,离开时在他小臂上留下的抓痕。没有见血,只有虚张声势却软绵绵的触感。
偏偏正因为如此,反倒让他感觉糟糕。
很糟糕。
以至于他不知不觉朝红茶里加入牛奶,还心不在焉地搅拌了好几下。
雷蒙小姐忧心忡忡地看着他,再三确认他没有任何身体和神经上的不适之后,才笑着挤挤眼睛:“别紧张,今晚又不是你人生头一回约会。”
傅亚瑟凝视着杯中浑浊的液体,在节约资源和健康准则之间摇摆。
最后他采取了折衷主义,喝了一半将茶杯放下。
“不算约会,只是请一个朋友吃饭。”
“一个女性朋友。”雷蒙小姐露出一个“我懂”狡黠微笑,“凯文先生都告诉我了。”
傅亚瑟耸耸肩,并不想知道他叔叔都对老小姐说过什么。
不外乎是两人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几年前因为女方去东南亚工作而分开。如今女方回国定居,必是好事将近。
这些话,最近他听家人说过太多次。如果他自己不是当事人,恐怕都会深信不疑。
事实上,他同周贝拉从未有过比“普通朋友”更亲密的来往。只是一男一女年龄相当,条件登对,就难免会被人凑成一对。
尤其是在“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华人社群。
一代又一代,他们在努力融入英国主流社会的同时,也近似顽固地坚持“婚姻对象还是要挑自己人”。<...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