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妙懿无辜被推到风口浪尖之上,最生气的反而是那边厢刚冒出点希望的郑端琳。
若是遥不可及还好,偏偏前日在弘音殿里还好好的,三皇子还亲手指导她的指法来着;每当二人的手指轻微相触,她都禁不住心荡神驰,几乎沉醉在了三皇子温柔的笑靥之下。她自认花容玉貌,虽比不上沈牡丹端庄明艳,也是别有一番秀色可人之处。至少凭她的品貌家世,即便如今委屈做个侧妃,谁知道将来如何呢?沈牡丹好虽好,却是尊玉像菩萨,摆着供着还好,用起来怕就难顺心了。这女子还是温柔小意更惹人怜爱,她就不信,日就天长的,三皇子能不被她笼络,不同她一条心。等将来潜龙出渊,她也跟着涅槃成凤,凭着在潜邸里这些年的情分和她的出身,轻轻巧巧就能谋个四妃之位。若她肚子再争气些,一个小皇子足以令她在后宫风浪中稳稳立住脚跟。等有个这个筹码在手,沈牡丹就算是天上王母娘娘的侄女又有何惧?
她未尝不能成为下一个大权在握的沈贵妃。
偶像的力量从来都是强大的,不断有人抱着飞蛾扑火的心思前赴后继。毕竟青春貌美的时候就这么两年,不尝试一把谁知道自己是只能飞上枝头还是冲上云端呢?
成了,便是家族的骄傲,将万人踩成脚底下的泥,载入史册,成就一代传奇。
年轻人哪有不爱传奇的?
郑端琳将心里的算盘拨拉得“噼啪”直响,三皇子就是她到了嘴边的肥肉,哪里舍得再吐出去。
谁知才一夜的功夫,一切全变了。
人人都传三皇子瞧上了唐将军的二女儿,瞧瞧人家的“偶遇”,都到三皇子怀里了,连太医都被惊动——原来,众人都不清楚内情,纷纷猜测这位唐小姐定然是在三皇子面前晕倒,三皇子这才请来了太医来看!
人都愿意往最功利,最心机的方面想,反正都是传言,用不着负责,演绎同揣测是少不了的。
要说郑端琳也并不傻,能入宫的没有心机全无的,只是她们奈何不了三皇子,倒是同样身份的女子就容易多了。为了让自己出师有名,就尽力贬低对方的品行,好从德行礼仪上找到鄙视对方的至高点,为自己找到平衡——并不是因为她们嫉妒不平,而是对方德行有亏,难倒还不让人说了?!
却说用不着郑端琳刻意挑拨离间,沈牡丹早就对风声有所耳闻。有的人专门是为了看她的笑话而来的,她又怎会不知呢?
于是,当着郑端琳和众人的面,沈牡丹端庄持重的点头道:“我晓得了。”说着,将身板拔得笔直,抬玉足雍容步入房中。众人忙也跟了进去。
沈牡丹径直走到书房,见妙懿坐在榻上,师灵芸与王嬛君在座相陪。与三人见过了礼后,她的视线最终落回了妙懿身上。
几不可见的轻笼烟眉,她问道:“唐小姐身体可恢复了?”
“托沈小姐的福,已经好多了。”妙懿温婉的垂着头,平静作答。
沈牡丹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亦或者对她的态度表示赞同,神态稍微轻松了一些。妙懿一一瞧在眼中。
“如果还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就支会宫女一声,她们会直接去请太医的。”
说着,沈牡丹叫过了服侍妙懿的宫女,嘱咐了两句;那名姓李的宫女陪着笑脸,连连点头称是,与平日对妙懿爱答不理判若两人。
妙懿悄悄与王嬛君对视了一眼,没有作声。
一旁的郑端琳眼见着沈牡丹这是要轻轻巧巧的揭过这一节,急了,她先是似笑非笑的瞧着妙懿,道:“要说沈家姐姐也是一番好意,可惜今日给唐妹妹瞧病的是太医院的掌院,若是换个平常的太医恐还治不好妹妹的病呢。这若是治不好,可就要有人心疼了。”
妙懿同牡丹顿时齐齐变色。沈牡丹瞧着郑端琳一眼,蹙眉轻声叱道:“胡说些什么呢。”
郑端琳反而撅着嘴委屈的凑到她身边,小声道:“我这是为了姐姐好,若是有什么差错岂不遭人埋怨?”又挑眉望向妙懿,道:“唐妹妹可与我们不同,出个门,去趟远些的地方就要病上一场。不像咱们这样粗粗笨笨的,身子健壮得很,连个头疼脑热的都不曾得。”
她夹枪带棒,冷嘲热讽的一番话惹得沈牡丹沉下脸来,道:“淑女之德不在口舌,郑小姐须得自重。”
郑端琳慌忙改口道:“是我一时心直口快了,姐姐莫要怪罪。”说着又假模假样的都到妙懿身边,微微欠了欠身,道:“唐妹妹莫要同我计较才是。”
妙懿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嘴上和和气气的“大度”了一番。若要计较,她也绝不浪费的口舌之上,否则可就是小肚鸡肠了。
你瞧瞧,被人奚落,若要还嘴反会落入下乘,世间之事本就没道理可讲!
郑端琳轻轻捋了捋胸口,娇声笑道:“还是唐妹妹大度,脾气又好,谁见了不夸呀?也不怪招人喜欢。”
妙懿回了个笑,道:“我可担当不起郑家姐姐的夸奖,亦或是责备。”
“这怎会是责备呢?”郑端琳斜睨了沈牡丹一眼,见她神色矜持,端庄而坐,心内不由冷笑。
正室范端着不累吗?让旁人做坏人,自己做好人,她想得还真美。
但凡的女人,从没有不嫉妒的。
郑端琳不疼不痒的说了些闲话,见没人理她,便赌气起身走了。众女见状也纷纷告辞。最后只留下沈牡丹和妙懿二人相顾无言。
李宫女讨好的端了茶给沈牡丹,为避免太过刻意,也给妙懿端了一盏。见妙懿连扫都不扫她一眼,自己也觉得没趣,自说自话的走了出去。
沈牡丹坐在妆台前理妆,她要还去沈贵妃处陪她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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