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摸着楚钰城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他好像感受到有只小脚隔着肚皮跟着他的手在走,为了确定心中的想法,他停住了手没有再动,那只小脚也跟着停了下来。由于他停了许久都没有动作,顾水墨肚子里的孩子好似不开心一般,隔着肚皮猛地踹了下楚钰城的手心。
“这淘气鬼!”
起先这孩子如此这般,她会感觉到肚子极其的不适,但习惯是个很可怕的存在,经过了这么久的摧残,她已经对这种待遇甘之如饴,甚至如果孩子不踢踢她,都会觉得生活空虚了些。
“墨儿,这孩子好像没玩够。”楚钰城惊讶地出声。
“这才摸了几下。”顾水墨淡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平日里她可是要和肚子里的孩子沟通上两个时辰,才会被放过的。
听得顾水墨如是一说,楚钰城将双手分开两边轻轻地抚摸,起先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但是不久便发现有两个小凸起追随着他的掌心,而且无论两只手距离得有多远,都能准确地被找到。
顾水墨一直注意着楚钰城的表情,眼中的笑意渐浓,阿城的情绪外露越来越明显了,是孩子的功劳吧。
“墨儿,好像真的是两个,感觉有两只小脚在踢我的掌心,不信你来摸摸看。”楚钰城兴奋地将顾水墨的手放到了刚刚他探测好的位置。
果不其然,见顾水墨惊喜得瞪大了双眼。
“墨儿,你摸到了吗?”
“阿城,真的是。”顾水墨的目光落到了肚子上的两只手上,两只手的距离并不近,除非孩子在腹中就会练劈叉,那么说真是有两个孩子。
正当两人与腹中的孩子玩得不亦乐乎之时,杏儿闯了进来。
“杏儿,怎么最近变得如此毛躁。”
“姐夫,大门口来了个老和尚,说是一定要见水墨阁的两位管事的。”杏儿气喘吁吁地说道。
楚钰城眉头一皱,心中顿生疑虑,这城中的人都知晓水墨阁有两位管事的,并不稀奇,只是这脱离了尘世的佛家之人怎么会找到他们这儿?
“阿城,扶我下去看看,反正现在也睡不着。”
顾水墨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未穿越时空来到这里之前,她是不信鬼怪神佛的,相信人定胜天,没有人解决不了的问题。但是穿越后,她的想法变了,她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力量将她带到了古代,也不知道哪一天会莫名其妙地再穿回去。
在现代的时候,她曾经读过许多经典,就连圣人孔子对鬼神这个问题都是敬而远之的,既不推崇也不诋毁。所以今生,但凡有僧道来找她,她都想持着敬畏的态度,为自己和阿城,也为腹中的孩子,积一份福德。
两人相携着下了楼,老远便看到门口站有一须眉皆白的慈目老僧。
“两位施主,老衲望渡,有礼了。”
“望渡大师!”两人同声垂了垂首。
老僧垂眸看了眼顾水墨的肚子,眼中闪过了然和笃定,脑海中再次显现出那些模糊血腥的场面,心中的想法更将坚定起来。
“不知望渡大师深夜来此,所谓何事?”顾水墨淡笑着出声。
“女施主命格富贵,实乃高寿多子之相。”老僧双手合十于胸前微微垂首。
“借大师吉言。”
“若老衲没有算错,女施主魂来异世已久。”
老僧话音刚落,便见两人变了脸色,遂继续说道,“女施主一生善缘缠身,本是大富大贵的国母之命,只不过中途遇煞神挡路,改写了命数,致很多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大师,小女子敬您是出家人,还请不要妄言!”
听得“煞神”两字,顾水墨瞬间便炸毛了。那些已逝的岁月中,阿城不知已经被这两个字给折磨了多久,她心疼都来不及,如今又来个老僧到家门口胡言乱语,她又岂能容得。
楚钰城亦是不悦地皱起了眉头,虽然他手上亡魂无数,但哪个为将之人手上不沾血腥的。从前听得天下人说他是煞神,他也就认了,毕竟他身边之人不是死就是伤,没有好下场的。可是如今,母后尚在人世,五哥病愈得了皇位,哪一件不是好事。
“施主,你命格的变化要感谢身旁的女施主,她替你挡了不少的劫数,所以现在才会被恶魂缠身不得安寝。”老僧笃定地说道,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自己的胡子,目光却未从顾水墨的肚子上移开。
楚钰城沉默了,虽然他并不完全赞同老僧的话,但是他必须承认,是墨儿将他带出了孤寂痛苦的深渊,也必须得承认,是他连累墨儿多次受伤。
“望渡大师,如果您深夜前来只为说我们俩的命格,我们受教了,恕不远送。”
顾水墨哪里容得他人说楚钰城一点儿的不是,心下瞬间便对老僧起了厌恶,脸上的笑容顿时敛去,伸出手臂做了个送客的姿势。
那老僧也不气,脸上仍是挂着来时的慈笑,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大师,有什么话就都说完,然后我们夫妇便不留你了。”楚钰城松开了揽着顾水墨的手,礼貌地抱了抱拳。
“施主,在你的孩儿降生之前,带着女施主跟着老衲去寺中诵经念佛吧。”
“为何?”楚钰城不解地问道。
“施主一生杀戮甚重,而女施主腹中便有两个恶魂对你有怨。他们的存在会伤害你们另外一个无辜良善的孩子,轻则那孩子得意降生体弱多病,重则就此命丧腹中累及母体受难。”谈及顾水墨腹中的胎儿,老僧难得地掩去了眸中的慈笑。
顾水墨越听眉头皱得越高,这老僧着实是过分,说完了她的阿城又说她的孩子,还真当她是兼容并包的圣人么!
但对于楚钰城来说,老僧的话却如一锤重击在胸,痛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想到了顾水墨那吓人的食量,想到那踢上半宿也不消停的孩子,想到了那两只随时能精准找到他掌心的小脚,他的心动摇了。
“大师,您可以走了。”顾水墨声音渐冷。
“女施主,若是不以佛心来度化那两个灵魂的戾气,轻则累及你的性命,重则涂炭这生灵,望你能深思!若是两位哪天想明白了,可以到城外的福缘庙,老衲在那儿等你们。”话落目光深邃地看了楚钰城一眼,然后转身缓缓地没入了夜色中。
原本就没有多少睡意的顾水墨,经得那老僧如此一说,便更加清醒了。
垂首看着怀中想翻身却翻不动的顾水墨,楚钰城嘴角勾起了宠溺的笑意,不过想到那老僧的话,笑意瞬间便褪去,目光定在顾水墨那张微红的小脸上,心中开始擂鼓。
“啊…”
听到熟悉的轻呼声,楚钰城便知是顾水墨腹中的孩子开始闹腾了,忙伸手覆在她的肚子上轻轻地安抚起来。
“阿城,你不要相信那老僧的话,简直是危言耸听,还未出生的孩子怎么能跟涂炭生灵扯上关系。”顾水墨闷闷地出声,心中很不是滋味,自己的孩子怎么容得一个陌生的和尚如此乱说。
“恩,咱们当他今天没来过就好。”
楚钰城搂紧了她,将下巴抵在了她的颈窝,低声地轻哄起来。
待顾水墨的呼吸变得均匀,已经近三更天了,楚钰城却发觉自己一点睡意都没有,脑中不断地回响着那老僧的话,两个恶魂会伤害另一个无辜良善的孩子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还有一个?
顾水墨还没睡到两个时辰,又被肚子的不适给折腾醒了,看着她发青的眼窝,楚钰城的心又揪了起来。
“墨儿,天还早着,要不你再睡会儿?”
“阿城,我肚子难受,睡不踏实。”顾水墨喃喃开口,声音略带委屈。
无奈之下,楚钰城只好出了下策,出指点了她的睡穴,然后起身关门离开,却不想一转头便看到了不远处的原清流。原清流知晓楚钰城正在看他,并未多加停留抬步下了楼,楚钰城心下一疑便跟了上去。
昏暗寂静的厅中,原清流不知从何处偷来的美酒,坐在地上喝得很是开怀,听得渐近的脚步声,他抱住酒坛缓缓抬首,轻笑这说道,“楚钰城,要不要一起喝点儿?”
若是放在平常,楚钰城是烦透了原清流的,定不会与之黎明对饮。但一想到那老僧的话,他的脑袋便胀得难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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