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来的饭菜还放在桌上,何知微一口也没动。
跑了一天,本来腹中饥饿,可想到林柠溪生气的样子,何知微就吃不下东西了。
“她当我是朋友,作诗一事,还替我挣了面子,大庭广众之下,我揽她上马,也太随意了些,她一个姑娘家,肯定会生气。”何知微伏在桌上,烛火的光晕落在他漆黑的眼睛上,眼睛上的黑青还没有完全消退。
何知微的随身小厮长久又抱了些青草喂马,顺便拿了刷子给马刷毛,刷着刷着就笑了。
何知微隔着窗户看他傻傻的笑,就叫他进来:“长久,你笑什么?”
“小的想,少爷好像很了解这匹马,你看,把这马拴在窗下吃草,它吃的多欢。”
“真的吗?”
长久点头。
“了解马有什么用,本少爷又不了解女人。”
“财神爷常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所以女人这东西……可能本来就不好了解吧?”
“我的长久什么时候这么有才学。”何知微笑:“不过女人……若说了解女人,我以前很了解她们啊,你看,晚娘阁的姑娘们时常找我算命,我不过说几句话安慰,她们就很知足了,可她不一样啊,她这个人,看似简单,却又让人看不透,一时喜一时怒,一时文静一时粗野,嗯……不好了解。”
“她是谁?”
“她是……”何知微差点儿说漏嘴,见长久仰脸等着听呢,便笑着道:“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你去给马好好洗一洗,明儿我还要用呢。”
林家。
烛火摇曳,入秋的蝈蝈沿着墙根跟雾气清脆的叫上两声,又偃旗息鼓了。
铜镀小香炉里的香才燃到一半。还有半截儿在缓缓的冒着火星。
屋里的香味儿还没有飘出去。
林柠溪头发未干,湿哒哒的垂于身后,湿润的衣裳勾勒出她玲珑的身姿,这身姿,若是做第八套广播体操,一定很好看。
铜镜前有白茫茫的水雾,擦去水雾,是她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庞。
唉,脸长的这么美,身材又这么好,真让人过意不去。
绿呢帘子后面,林母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喂给林常录,喂进去一些,吐出来一些,拿手帕擦擦。
桃心抱了个小炭炉进来,放在林柠溪身边。
炭火微微,空气温和。
林柠溪不解道:“桃心,要吃烧烤啊?”
林母放下药碗摇摇头:“这是给你取暖用的,毕竟入秋了,你浑身湿透,不驱驱寒怎么行?”
“娘,我没事。”
“你身子一向羸弱,比你爹强不了多少。后天就是中秋节了,咱们得去秦府,若此时你病了,岂不是要坏大事?你可是秦玄昭未过门的媳妇,中秋节那天,京城达官贵人都去秦家拜会,自然要见你的,你可不能失了礼,不能失了秦府的脸面。”
又是中秋节的事,好像离了自己,今年的中秋节就过不去了一样。
林柠溪低头打瞌睡。
桃心拿木夹子夹了几块炭放进铜盆里。
林母把药碗递给她:“桃心,你去忙吧。”
“夫人,我不忙。”
“你先出去,我跟小姐有话说。”
桃心“哦”了一声,放下帘子,端着药碗走了出去。
林柠溪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林母甚少如此严肃,把桃心也支开了,八成是要向自己开火。
“柠溪,你知道我要问你什么吗?”林母盯着她。
林柠溪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