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都看了一遍,却不见半个人影。一下子,他慌了手脚,不会是遇见鬼了吧?
“白痴!”男声低咒了一声,同时也让人看到了他的面目却原来正是昏倒的林朔涛又醒过来了。
林朔涛揉着额头的伤处坐起身,皱着眉喃喃自语:“林朔涛,你真是无葯可救了。追个人也不会,踩棍子打自己,我真是服了你了。打死你也就算了,还要我来承担你的痛,真是混蛋加三级!”
林朔涛的声音虽然轻,但是足以让离他不到一尺远的古聆听清楚。古聆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你呀我的,听上去怎么好像另一个人在对林朔涛说话?她怔怔地看着林朔涛,怀疑他是不是被棍子打坏了脑袋?要不就是睡觉睡糊涂的毛病又犯了?她怎么觉得这个男人忽然变陌生了?
看到了人,巴哥松了一口气,他一点也不把林朔涛放在眼里。不过是个空长了一副好身材的无用男人罢了,他一手就可以搞定了。
出乎他的意料,林朔涛看都不看他一眼,自顾自地抚着伤处。
“喂,女人,有没有纸巾?”林朔涛冷着脸看着手上的血。都打出血了,难怪这么痛。
女人?叫她吗?古聆愣了一下,不习惯这样的称呼。不过这时她也顾不得跟他计较了,听话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给林朔涛。
林朔涛粗鲁地接过纸巾按在伤处,过了一会拿下来一看,一处殷红让他的眉皱得更紧了“再来一张!”扔掉手中沾血的纸巾,他又朝古聆伸手。
“我帮你擦吧。”瞧他那样,似乎很生气。想想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作为补偿,她也该为他做点事。古聆又抽出一张纸巾,走向林朔涛“蹲下一点!”
男人长得高固然好,可是太高了对她这种中等身材的女人来讲就不怎么方便了,瞧,连摸个头都要伸长手,踮起脚。
“谁”要你擦?林朔涛不悦于古聆的自说自话,可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古聆强行拉下身体。还来不及反抗,这个才及他胸膛的女人就已经抚上他的伤口了。
“啧。”好痛!哪有人这样帮人看伤口的?下手那么重!以为他不会痛吗?笨手笨脚的,她是不是女人?“嘶”
终于忍不住了,林朔涛一把抢过古聆的纸巾“还是我自己来吧。被你处理,还没止血就先痛死了!”
“你!”听了林朔涛的话,古聆生气地瞪大了眼睛。好心没好报,如果不是看在他因她才受伤的分上,她才懒得多事呢!算了算了,她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了。怕痛鬼!
“喂,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当我不存在啊?”巴哥在旁边越看越火大。瞧瞧他们打情骂俏的样子,显然把他给忘了,习惯了受人注目的他怎么能忍受这种漠视呢?
林朔涛闻言又瞄了他一眼,仍然专注于他的痛处。揭下纸巾,上面的血渍几乎淡不可见了,总算止住了。
迸聆可不像林朔涛那么悠闲,一开始她的确把巴哥给忘了,可刚才巴哥的声音又提醒了她他们的威胁还没解除。想到刚才林朔涛的乌龙事,她实在不怎么乐观他们现在的境况。拉了拉身旁人的衣角,她担心地小声问:“朔涛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林朔涛扔掉手中的纸巾奇怪地问。
“他啊。”古聆指了指指关节握得咯咯作响的巴哥。
“他?”林朔涛睨了巴哥一眼“怎么还没走?”
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因为这句话而凝结了,很快,又爆烈开来。一记左勾拳又快又狠地袭向林朔涛的下巴,一时不及躲闪,林朔涛被击中,踉跄地退了几步。好一会儿他才站直身体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古聆看见他的嘴角有血淌下。她伸手拍了拍额头,老天,他怎么这么没用!再打下去,他肯定会受重伤的,到时她一样难逃厄运,而且也没法给柯尚礼一个交待。好吧,既然是她惹出来的事,就由她来承担恶果吧!大不了当做被狗咬了,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了,痛苦也不会多久!
眼看巴哥又出拳向林朔涛攻去,古聆急忙挺身挡在林朔涛面前“等一下!”
巴哥的拳头在古聆腹前五厘米处停住。他惊讶地看着她,眼神有点赞赏。如果这拳打在她身上,不死也会重伤,这个女人到底懂不懂危险。撇下拳头,他没好气地问:“干吗?”
迸聆迎上巴哥凶残的三角眼,大义凛然地说:“你的目的不就是我吗?”
“那又怎么样?”
“我跟你走,你放过他。”
简简单单八个字,让两个男人呆立当场。
巴哥眯起眼确定这句话的可信度“当真?”
“我不会开这种玩笑。”古聆冷冷地看着他。
“喂!”古聆身后的林朔涛扳过古聆的肩“女人,说这样的话你考虑清楚了没有?”
迸聆迎上林朔涛不可思议的表情,拍了拍他置于自己肩头的大手,低声说:“朔涛哥,这件事是我惹出来的,我要自己解决它。”然后她挣脱他的手转身对巴哥说:“走吧!”
“等一下!”林朔涛拉住迸聆,脸上有着明显的怒意,声音也变得很阴沉“你就这样把我看扁了?想为我献身?笨女人,别把自己想得太伟大了。等着瞧,我要让你对我彻底改观。”
“我”古聆还想反驳,叫林朔涛别逞强。谁知,话还没出口就被他拉到一边晾起来,然后出现了一幅她怎么也想不到的画图
好像就是一瞬间的事,林朔涛连踢几个飞腿,将巴哥踢倒在地,而以拳掌交替击之。没几下,高大威猛的巴哥就像死八哥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迸聆张大了嘴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一幕。林朔涛的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连他怎么出手也不知道,想要防备或者反击根本连空隙也找不到,只有乖乖挨打的分。这和之前的林朔涛简直判若两人。
“怎么样,见识到了吧?女人,以后没看清情况就别乱下决定。”林朔涛确定巴哥已不具攻击性后,走到古聆身边,对于她的惊讶全当嘉赏照单全收。
“你你好厉害!”古聆总算回到现实了。
“哼!你知道就好。”林朔涛仰起头,眼中装得不屑。
哇,好酷哦!这是林朔涛吗?要不是她亲眼所见,她肯定不会相信的。不行,她的心跳得好快,不会是爱上他了吧?这可不妙了!不过,她现在十分理解那些英雄救美游戏中,美人情不自禁爱上英雄的心理了。啊呀,她也快沦陷了。
“喂,虽然我知道自己很帅,但你也不用这样看我吧!”瞧见古聆一脸痴迷的样子,林朔涛忍不住逗她。
“臭美!不要脸!”古聆羞红脸,但仍嘴硬地反唇相讥。
“不要脸?”林朔涛挑起浓黑微扬的剑眉“这是你应该对救命恩人说的话吗?”
“谁要你救了?”古聆讨厌他的不可一世。
“是啊!我不救你,你现在肯定被那家伙给吃了。”这个笨女人,居然笨到用身体作为交换条件。真以为他那么没用啊?他可不是那个呆瓜。一想到刚才的情形,他就忍不住火大。可不知为何,他内心深处从那时开始就有一种强烈的震撼在激荡。是因为她奋不顾身地保护他吗?他清楚地知道她保护的不是他
“走吧。”古聆还想辩解,却被林朔涛拉着往胡同口走去。她觉得他的声音有些忧郁。
很久,她才问:“去哪?”
“回家。”男人回答,声音更显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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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你们两个可真够晚的,我们都快等得睡着了。”一进门古聆和林朔涛就听到欧达的大嗓门朝他们大叫,抬眸一看,只见他大咧咧地坐在朝向门口的沙发上。更想不到的是梅寒清也在,他坐在欧达身边,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林朔涛和古聆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不一会儿,福叔便端来了两杯茶。
“哈,你挂彩了?别告诉我,你连那只八哥也打不过。”欧达饶有兴趣地盯着林朔涛额上的伤口问。
“别提了,还不都是那个呆瓜,路也不会走,踩了根棍子,被棍子打昏了。“一口气喝光杯中的茶水,林朔涛没好气地说。
听了他的话,原来高跷的二郎腿忽然放了下来,轻佻的神色稍稍凝重了一些“是你?”怎么他一开始没发现呢?
林朔涛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然后举起杯子示意福叔加水。
林朔涛的话有着明显的逻辑性错误,他和欧达之间似乎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古聆敏锐地感到气氛有些变了,但是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她把精力都放到梅寒清身上去了。
“他怎么在这里?”先她一步,林朔涛问了她也想问的问题。
“他现在可是我的亲亲爱人。”欧达一把搂过全身僵硬的梅寒清,暖昧地说。
“你来真的啊?”林朔涛说着惊讶的话,口气却是早就料到了。只有古聆听得下巴都掉下来了。亲亲密爱人?他们是同性恋?!
“猜得没错,我就是同性恋。”欧达从古聆的表情便揣测到她的想法,不待她问,他就自行据实以报。这种脸色他看得多了,早就不在乎了。怎么样?想说什么就说好了,他都接下。
“那他呢?”古聆不理会欧达邪恶的笑脸,指着他怀里的梅寒清问。
“我”梅寒清纹着修长的手指,不知该如何回答。
欧达马上在他脸上啵了一下,代他回答:“当然也是。你有何指教?”
“啊”古聆径自跳到梅寒清面前,气呼呼地瞪着他“既然你喜欢的是男人,那天你为什么要和我搭讪?难道我长得很像男人吗?”她才不管什么同性恋呢。她关心的只是这件事,被一个男同性恋者误以为是同类,这一点她说什么也不能接受。怎么说她也是玉镜村公认的村花,被误认为男人就是对她最大的侮辱。
“不是,我不不”梅寒清被古聆的泼妇架式吓得话也不会说了,一大堆解释的词句在肚子里支离破碎,怎么也拼不成完整的句子。
见梅寒清畏缩的样子,古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扑上去揪住他的襟口“你说呀!”
“你先放开他!”欧达忙拉下古聆的手,生怕她把梅寒清吓坏了。这个梅寒清虽然长着一副男性的躯体,骨子里却比女人还女人,半点都不经吓,看他都快哭出来了。
林朔涛愣了一秒,回过神后,他连忙帮欧达拉过古聆井把她按在沙发上“别激动,先听听他们的解释。”
知道敌不过林朔涛的力量,古聆聪明地不再挣扎,不过她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就平息怒火。要她听解释?好,她听,她倒要听听有什么原因值得她原谅。“说吧!”
“我”一开口,梅寒清的声音低不可闻。
“拜托你声音大一点好不好?是不是男人啊?”古聆皱起眉不耐地打断他。梅寒清被古聆一吼,马上噤声,他求救地看向欧达。
欧达怜爱地摸着他柔软的头发,柔声说:“还是让我来讲吧!”说着,他又在梅寒清白净的脸上啵了一下,触感真是不错,很少有男人的皮肤这么好的,他真是幸运啊,拾了个大宝贝。眼角余光扫到古聆一双快喷火的眼眸,他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咳了一声,他直接进入正题:“寒清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出车祸死了,留下他和妹妹寒香相依为命。因为没有钱,所以亲戚都不愿收养他们。没办法,寒清中学没毕业就休学了。他到处打工赚钱,无奈年纪太小很多地方都不敢用他,他和寒香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就在这时,一个漫画家闯人了他的世界,那人声称寒清很有画画天分,收他做了助手,并给他相当丰厚的报酬。”应该让人欣然的时候,欧达却叹了口气,眼神中更是爬上了恨意,好一会儿,他才接着说,不过声音更响了“寒清一直把他当成恩人,直到他被那人强暴后,他才认清了他的真面目。所谓的漫画家根本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看中的根本不是寒清的才能,而是他的色相。他用钱逼迫寒清就范,寒清为了维持生计只得屈服于他的侵犯。”
迸聆的怒气不知何时已蒸发了,取而代之的是对那个漫画家的憎恶和对梅寒清的同情。
擦掉梅寒清因从别人口中听闻自己的悲惨径历而难过得流下的眼泪,欧达接下去说:“就这样过了几年,那人对寒清逐渐腻了,开始寻找其他目标。有一次寒香到工作室找寒清,结果被那个混蛋看中了,他威胁寒清把妹妹交给他,不然就把他的事告诉寒香井把他解雇,断掉他们的生活来源。寒清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了他一天一夜,那个混蛋才答应找其他女人代替寒香。几天后,他就带寒清去了“造缘”由他选目标,寒清去钓,钓回来供他享用。后来的事,相信你已猜到七八分了!那个混蛋漫画家就是巴哥,他看中了你,所以寒清才会和你搭讪。所以,你也可以放心了,他找上你并不是因为你长得像男人。”这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的,如果有人说柯安长得像男人,那他肯定不是神经病就是傻子。这个笨女人居然会想到这些,真是服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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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安和梅寒清终于都睡了。
林朔涛和欧达心有余悸地对看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怪不得孔老夫子所说的“惟女子和小人难养也”会流传至今,他们两个总算深有体会了。
误会解开后,古聆向梅寒清道了歉,然后不知怎么搞的两人竟拥抱着哭了十几分钟。要不是他们两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二人分开,现在肯定已经被泪水淹死了。接下来,那两个人竟然像好朋友一样聊起天来,而且聊得异常投机反而把他们两个扔在一旁不理了。还好那两个活宝已经到了体力极限,没多久就喊困了。这样林朔涛和欧达又充当奶爸把他们两个抱进房间,盖好被子。等他们睡着了,他们两个终于解脱了。
欧达和林朔涛来到天台。深秋了,夜凉如水。
抱着双臂,林朔涛选了个没风的角落站定“叫我到这里来不会是要赏月吧?”
“你有兴致的话赏赏也无妨。”欧达在平时消遣用的长吊椅上坐下,长脚一蹬,便晃起来了,很久没用而生锈的挂钩发出“叽叽嘎嘎”的声音。
“什么事,快说吧!”林朔涛做起了扩胸运动。
“再过两个礼拜,东林郊区有一场比赛,他们指名要你‘流光’出赛,奖金一百万。”欧达简要地将他的目的说了一遍。
“两个礼拜?”林朔涛拧眉。
“有问题?”
“‘飞影’带过来了吗?”
“当然。”
“我需要熟悉一下场地。”
“明天我带你过去。”
“老方法?”
“对,用安眠葯。”
“太好了,总算有事做了。过来这么多天我都快闷死了。”对着星空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林朔涛漆黑的眼中映满了火红色的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