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一颗石子惊起了千层浪花,上清庵整个炸了起来。
“有刺客!抓刺客!”
“快!快去禀告樊将军!”
此时的樊少毅正在寻欢作乐,当他听见这些个吵杂的声音时,因着担忧被部下看到说他玩忽职守,遂从自己院落的后门翻了出去,他隐藏在暗处,在听到说是有刺客时,他便直接去了纳兰婉萍的院落。
因为整个上清庵,就数纳兰婉萍身份最高贵,她是一定不能出事的,不然,自己恐怕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因着身份的差别,他们这些将士们自是不能进入公主的厢房,可是如今形势迫切,樊少毅便直接闯了进去,闯进去以后方才发现院中所有的人居然晕厥在了地上。
“不好!”樊少毅暗叫一声,随后便忘了礼仪规矩直接奔进了纳兰婉萍的房间之中。
“公主!”奔进房间之后,樊少毅便唤了一声,在没有听到应答时他便将房间中的蜡烛点亮了。
蜡烛点亮之后,整个房间随之亮堂起来,当樊少毅一眼扫到床榻之上的纳兰婉萍时,惊得再度出声唤道:“公主!”
纳兰婉萍在樊少毅的呼唤下瞬时睁开了眼眸,她翻身坐起,当她瞧见樊少毅时便尖声大叫起来:“啊……”
尖叫之时,当她瞧见自己的衣衫凌乱,且脖颈之上还有一些红痕时,更是叫得惊天地泣鬼神。
樊少毅对于纳兰婉萍的反应实在觉得奇怪,他问道:“公主,您怎么了?”
纳兰婉萍的一声尖叫使得许多士兵蜂拥而进。
然而,当这些士兵进屋之后却是见到了樊少毅,他们瞬时收了武器颔首道:“樊将军。”
樊少毅一头雾水,搞不清楚状况。
纳兰婉萍见进来了许多士兵,一手紧紧揪住衣襟,一手指着樊少毅的鼻子疯狂地骂道:“樊少毅,你好大的狗胆,居然敢轻薄本公主?”
樊少毅闻言,摇头道:“末将没有,公主你看错人了吧?”
他虽然好色,但是,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会去轻薄公主啊,虽然,他一直对纳兰婉萍垂涎三尺。
纳兰婉萍根本就不听樊少毅的解释,直接对着其他士兵厉喝道:“你们赶紧将他抓起来,他意图轻薄本公主,人证物证俱在,你们若敢违抗本公主的命令,本公主即刻上奏给父皇,让他们诛你们九族!”
一通威胁之后,那些本来是樊少毅手下的人却是转而对着樊少毅拔剑相向。
纳兰婉萍素来很得皇上的宠爱,因着皇上对她宠爱有加,是以,纳兰婉萍一直嚣张跋扈不将任何放在眼里,以前纳兰婉玉公主还在宫里时,她俩就常常拌嘴吵架,而今纳兰婉玉嫁了出去,整个后宫的奴才与奴婢便都成了她的下饭菜。
这样的人,谁敢得罪?
樊少毅立在屋子中央,面对这样的境况,他自然不能再出手与这些侍卫对打,倘若他一对打,那么,他今夜这轻薄的罪名便坐实了。
只是,究竟是谁要陷害他?是谁?
“公主,末将并未轻薄您,一定是有人装扮成末将的模样想要陷害末将。”樊少毅因为没有反抗,须臾便被侍卫们抓了起来。
纳兰婉萍眼刀似霜,盯着樊少毅,轻蔑道:“你少在这里为自己开罪,我瞧得清楚,那人分明就是你!”
樊少毅见纳兰婉萍完全不听解释,心里也跟着乱了起来,今儿个,他真是疏忽了,早就知道纳兰婉萍是个不容易伺候的人,他就不该贪恋美色玩忽职守,他该一直守在纳兰婉萍的厢房之外才对。
现在,只能祈求主子能够救他了,除了主子以外再也没有人能够救他了。
樊少毅本来以为纳兰婉萍会在明日再将此事告到纳兰昊月那里,如此,他便有了缓冲的余地,岂料,纳兰婉萍竟是连夜赶回了宫里,竟是将他那个皇上老爹从睡梦中给吵醒过来。
纳兰婉萍唱做俱佳,在向纳兰昊月禀告时添油加醋,又哭又闹,纳兰昊月本就被扰了清梦浑身不舒坦,尔后又听到居然有人敢轻薄皇家公主,于是,雷霆震怒,当场就命人将樊少毅给斩了。
樊少毅虽说是个将军,但是,他却也只是一个兵部侍郎而已,
林瑾瑜得到樊少毅被斩了的消息是在翌日清晨。
素鸢一早便得了消息,她在得到消息时就想要告诉小姐,只是小姐却没有起床,于是,她便只能生生地憋到林瑾瑜起床。
当林瑾瑜起床之后,素鸢便一脸兴奋地告诉她:“小姐,樊少毅昨儿个晚上居然被皇上斩了,小姐,您昨晚究竟做了什么?皇上怎会将樊少毅杀死呢?”
林瑾瑜闻言,摇了摇头,叹道:“樊少毅死不足惜,只是,那个纳兰婉萍真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她在设计这场局时便已查清楚了纳兰婉萍的脾气,这个公主比之纳兰婉玉过之而无不及,手段狠辣令人闻风丧胆,如此,她才想到使用这一招,只要纳兰婉萍出马了,那么樊少毅必死无疑!
“小姐,既然樊少毅已死,那么我们就可以去樊府将颜秋接回来了!”素鸢在说这话时,眸色盈亮,泛起波澜。
林瑾瑜缓缓抬眸凝向素鸢,又觉如鲠在喉,看着素鸢那张纯真的笑脸,她是真的不想将颜秋已然逝去的消息告诉她,只是,这事又岂能瞒一辈子?
“素鸢,颜秋他……已经去了……”
“什么?!”素鸢完全不能接受小姐说出来的这句话,她直愣愣地看着林瑾瑜摇头道:“不!小姐!您是在骗我吧?颜秋他怎么可能死了呢?”
林瑾瑜转眸看向窗外,窗外落叶飞絮飘满天空,天凉好个秋,而今已是落叶缤纷的季节了,颜秋他叶随风而逝了,她叹道:“我没有骗你,他确实已经去了,我将他葬在山青水绿的地方,有空你可以去多看看他。”
“小姐……呜呜……”素鸢将脸埋在了掌心之中,竟是止不住地痛哭起来。
林瑾瑜吸了口气,说道:“素鸢,莫要太过哀恸,颜秋他现在会很幸福,相信我,他会一直幸福的……”
“呜呜……”素鸢忍不住地落下了眼泪,心痛无比。
……
隔壁房间之中,冷焱颔首对南宫烨颔首道:“主子,纳兰昊月昨儿个夜里斩了樊少毅。”
“樊少毅?”南宫烨眉尾稍抬,眼眸转了一下,问道:“为何?”
冷焱回道:“二少奶奶做的。”
“呵呵……”南宫烨闻言轻声浅笑了一下,随后问道:“她昨儿个夜里去了上清庵?”
自成亲以来,他便没有再命人暗中跟着林瑾瑜,一来是因着她那倔强的脾气,二来则是尊重她,他知道她好强,什么事都不想让别人帮助,只是上次出了暗杀的事件之后,他的心便有些不安稳,他绝对不容许有任何人伤害于她,所以,自那日之后他又命冷焱暗中派人保护着她,除非出现安全问题,否则绝对不能出现在她的面前。
颜秋的事他自是知道的,依照她的性格要为颜秋报仇那几乎是一定的,而今看来,她报仇的方式果真是快准狠!
“是的,二少奶奶她扮成了樊少毅的模样去假意轻薄纳兰婉萍。”冷焱回想起昨日听到这个消息时,他是真的震惊啊,他从未想过他家二少奶奶会想出这么一个方法来,当真让他刮目相看。
“扮成樊少毅的模样?”
冷焱闻言,嘴角抽了抽,回道:“她在鞋子里垫了增高垫,又在衣服里塞了垫肩,所以看起来跟樊少毅并无二致。”
原本以为,这个世上有一个他家主子,已经很不得了了,而今却是又来一个,而且,这二人还是夫妻,倘若日后他二人联手起来整人,那将是精彩纷呈的吧?
还好自己从小便跟在了主子身边,如若是他的敌人,那该有多凄惨?
“哈哈……”南宫烨听后又低笑出声,而且,这一次比方才的声音还要洪亮一些。
他家娘子怎地这般可爱?
冷焱偷瞄了一眼自家主子,唉,跟随主子这么多年,主子也就只有上次在拈花笑开张时才笑了笑,而今发笑却又是因着二少奶奶。
看来,二少奶奶还真是主子的笑星啊。
“主子,那樊少毅虽说是个侍郎,但是他却不是个一般人啊。”
南宫烨闻言,垂了眸,冷声吩咐道:“封锁毁灭一切线索,一定不能让人查到她的身上。”
虽然他知道她的娘子做起事来不会留任何痕迹,但是,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是谨慎一些为妙。
“是。”冷焱应下后便颔首退下了。
……
又过了几日,转眼已经到了九月底了,风乍起,夜乍寒,天也渐渐凉了。
这几日里,南宫烨虽然很忙,但是却不会太晚回府,回府之后便会来她的房间坐上一会儿,通过前一段时间的磨合与熟悉,二人之间的话语也多了不少,聊天的话题也是应有尽有,也会在空闲时在黄果树下一起下五子棋,日子过得融洽而和谐,只是少了一些该有的激情。
九月二十八日这一天,林瑾瑜本是坐在院儿里看这个时代的小说,玲珑却来报说丽嫔娘娘请她进宫一叙。
“丽嫔娘娘?”林瑾瑜听见玲珑的话后转眸看向玲珑:“她请我进宫做什么?”
“说是为了感谢二少奶奶上次搭救婉清公主之恩。”
“哦。”林瑾瑜点了点头,本想拒绝的,复又想,进宫倒也没什么,也可以顺道见一下婉清,遂命玲珑帮她换了身衣服,梳好发髻之后便出了门。
一出门便瞧见南宫烨坐在门外,他看了一眼林瑾瑜,说道:“娘子,路上小心。”
林瑾瑜点了点头,回道:“我进宫去坐坐就回。”
这事是玲珑来禀告的,南宫烨自然知道。
南宫烨又道:“带着玲珑一起去吧,凡事也好有个照应。”
“嗯,你不说我也是要带上她的。”玲珑这丫头看着也挺机灵,进宫带着她自然是好的,多一个人多一份照应嘛。
南宫烨薄唇扬了扬,没有再说话,林瑾瑜便带着素鸢和玲珑入了宫。
入了宫之后主仆三人便直接去了丹霞殿,入了丹霞殿的宫门,林瑾瑜便见到丽嫔与纳兰婉清立在了宫门口迎接她的到来。
丽嫔见到林瑾瑜,脸上堆满了笑,她热情地上前来说道:“瑾瑜,本宫想要答谢你对清儿的救命之恩,却又不能出宫,便只能劳烦你走一趟了。”
林瑾瑜见丽嫔如此客气,摆手道:“娘娘哪里的话,我与婉清乃是朋友,您就是我的伯母,来看一看您,是我们这些做晚辈的该做的事。”
丽嫔身份低微,能够在这皇宫之中生存下去已属不易,这样温婉贤良的女子,林瑾瑜是打心眼儿里喜欢的。
“呵呵,你这丫头,真会说话。”
立在一旁的纳兰婉清见到林瑾瑜却是拉住了她的手,笑着说道:“我本与母妃说不用专程谢你了,可是母妃非要请你入宫一叙,母妃说她今日给我们下厨呢。”
林瑾瑜转眸看向丽嫔,说道:“这不太好吧?”
丽嫔虽说位份低了点,但是怎么着也是皇帝的女人啊,这么偌大一个皇宫,哪里需要她亲自下厨了?
“无妨的,食材本宫也已经准备好了,你与清儿在这里聊一聊,本宫去厨房。”丽嫔说完便转身离去。
待丽嫔离去之后,纳兰婉清便与林瑾瑜对坐而谈。
二人相谈甚欢,不多时便闻见了饭菜的香味。
一转眼的时间,丽嫔便命人将饭菜备上了桌。
几人落座,婢女们都伺候在侧。
林瑾瑜坐下之后转头对丽嫔说道:“娘娘,要不也让她们几个坐下来吃吧,您看怎样?”
她之所以说出这句话来,是因着她觉得丽嫔这个女子人不错,只是不知在这件事上面,她会是个什么反应。
丽嫔闻言点头道:“可以啊。”顿了顿便朝几个丫头招呼道:“你们都坐下来吃吧?”
几个丫鬟闻言都摇头道:“奴婢们怎能与主子们坐在一起用膳呢?”
纳兰婉清闻言笑着道:“没事的,你们都坐下来吃吧。”
林瑾瑜对玲珑说道:“玲珑,你就带个头一起吃吧,我们又不是没有坐在一起吃过饭。”
在宣王府的时候,只要身旁没有南宫烨,她都会拉着玲珑坐下来一起吃,第一次时,玲珑死活都不肯,最后还是被素鸢给架着坐下来的,犹记得当时玲珑那张小脸,都快憋成酱紫色了。
素鸢这丫头跟着自己时间不长,不过,自己的这些规矩她也是懂的。
玲珑闻言看了看众人,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毕竟,这可是在皇宫里,哪能这么不分尊卑呢?
林瑾瑜见玲珑有些犹豫,遂站立起身带着玲珑入了座,如此,素鸢和其他两名婢女也跟着落了座。
丽嫔有着一手好厨艺,用完膳之后,林瑾瑜却是忍不住地夸奖了一番,丽嫔闻言笑得温柔。
喝完糖水之后,惠儿与丽嫔的婢女便起身收拾起桌子来,然而,当她二人一起身时却觉身子忽然软了下去。
“怎么了?”林瑾瑜最先发现,开口问了一句。
惠儿答道:“奴婢觉得身体乏力,头部有些眩晕。”
话音刚落,丽嫔与纳兰婉清也有同感,几人旋即扶住了额头,林瑾瑜与玲珑对视一番,玲珑叫道:“不好,方才的饭菜里落了毒。”
她真是失职,方才她应该跟着丽嫔去一趟厨房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万万没有想到在丽嫔这里,也会遭人毒手?
现在该怎么办?她可是奉命来保护二少奶奶的,若是二少奶奶有个好歹,她真是无颜去见二爷了。
“谁落的毒?”林瑾瑜问了一声之后迅速搭上了自己的脉搏,一探之下果真是中了毒,或许不应该称为毒,而应该称为蒙汗药。
这个蒙汗药药力很猛,此时也已经渗入血液,却是无药可解了。
二人还在说话之时,丽嫔几人早已晕厥了过去,玲珑想要趁着自己还未晕厥时将林瑾瑜带走,可是,刚一提起内力,她也跟着晕厥了过去,林瑾瑜此时也觉昏昏沉沉得很,她去到玲珑的身边,想要将她扶起时,最终却是抵不住蒙汗药的药力晕厥了过去。
……
林瑾瑜再次醒来时,只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她感觉到自己的身旁似乎有人,那些人的声音像苍蝇一样,嗡嗡嗡地叫个不停,那些讨厌的声音停下之后,她觉得自己的手似乎被人拿了出去,然后便觉得有手指搭在了她的脉搏之上。
这人是在给她把脉么?
为何要给她把脉?
“恭喜林夫人,贺喜林夫人!”
朦朦胧胧之间,林瑾瑜听见有个人的声音响在耳侧,只是,那个林夫人三个字又是何解?她不是宣王府的二少奶奶么?什么时候变成林夫人了?
这个人在恭喜谁?
“恭喜?”
正思索时,林瑾瑜又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怎么那么熟,怎么那么像那个讨厌的女人的声音?
“林夫人啊,您的女儿这是怀孕了啊!老臣不应该恭喜么?”
“什么?!你说她怀孕了?”
谢玉芳这一声惊吼震得殿宇的房梁似乎都要被她震跨了,而林瑾瑜终是在这一声惊吼之后彻底地清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眸,抬眸却见粉红色的帐幔,第一直觉便告诉她,这个床不是她平日里躺的那张床。
那么,这是在哪里?
记忆回转而来,林瑾瑜想起今日自己入了宫,又在丹霞殿用了膳,然后她就晕厥过去了。
对了,她中了蒙汗药!
林瑾瑜用手撑起身子慢慢坐了起来,坐起来之后一转头便瞧见了那个她万分不想见到的身影。
谢玉芳怎么在这里?
她的病好了?
谢玉芳见林瑾瑜忽然坐起,惊了一下,随后用手指着林瑾瑜再次问道御医:“王大人,您要不要再仔细地为她把把脉?你方才确实把出了喜脉么?”
开什么玩笑?南宫烨那个残废是根本就不能人道的,而今这个御医却说林瑾瑜怀孕了?
这怎么可能?
王御医闻言点头肯定道:“林夫人,老臣行医已经有三十余载,怎么可能把错脉?宣王二少夫人这脉象,分明就是喜脉啊!错不了!”
这个林夫人究竟是怎么了?莫非她的女儿怀孕了,她还不高兴了么?
坐在床榻之上的林瑾瑜在听了御医的话后,眼眸睁大,只觉五雷轰顶而过,她不可思议地盯着王御医一字一句地顿道:“你方才说什么?你说我怀孕了?”
有没有搞错,她从来都没有跟男人圈圈叉叉过,这个御医居然说她怀孕了,开什么国际玩笑?
王御医盯着林瑾瑜那副似要吃了人的模样,心下一万个莫名其妙,今日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了?
怀孕不好么?真的就那么不好么?
“宣王二少夫人,您……是真的怀孕了!”
王御医再度肯定的话语似激起了千层浪花一般,林瑾瑜瞬时觉得头脑被轰炸机炮轰了一个遍,登时混沌,本是明亮的天空也瞬时暗沉了下来。
她怎么就怀孕了呢?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题外话------
我汗,肿么回事?肿么就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