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过后许久,麦格打开厨房门准备走进去,却猛地停住脚步。“对不起,我没料到会在这里碰上任何人。”
孟可玲抬起视线。“你没有理由应该料到所有理智的市民都上床了。”她站起身躯,轻拂双手。“公爵一定很倚重你。你已经在这里住了一个星期,我却只见过你一次。”
马上撤退或许是比较明智的做法,但是,也会是物理而无法原谅的行为,麦格走进厨房。“绝大多数的夜晚都是忙着参加英国贵族举办的各种活动,他们来到布鲁塞尔,都很棋盘面对刺激与兴奋。”
“我怀疑必然是如此,威灵顿公爵一向喜欢让他的高级军官参加重要的社交场合,也不希望让老百姓太过紧张。”她露出开玩笑的笑容。“我相信你在那些场合中一定非常受欢迎,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
麦格扮个鬼脸。“恐怕正是如此,但是,为什么见不到你呢?威灵顿也喜欢迷人的女性作伴,所以,我以为你、安妮和你们的夫婿都一定会出现在宾客名单上。”
“他们通常都会邀请我们,但是,克林常有其他事情缠身。”她拿起一把木勺搅动炉灶上的那锅热汤。“在安妮和查理前往参加时,我通常会和他们一起出席,但是,她最近非常容易疲倦,不适合参加社交场合,所以我也不出门了。当然喽,公爵本人召开的宴会除外,每一个人都会拨冗去参加。”
麦格犹豫片刻,然后提议到:“如果你需要护花使者,我随时乐意奉陪。”
她迅速地抬起头,审视他的表情,显然相当满意。“谢谢你,我确实喜欢一些活动,但又不想独自前往。”
“太好了,请告诉我的随从你希望参加哪一些活动,我一定会陪伴你前往。”他伸手掩住一个呵欠。“不过,今天我骑马去根特,又兼程返回,从早餐后就没有吃过任何东西,所以才决定来找点东西果腹。你也下来寻觅食物吗?”
她把长辫子拨到背后,站直身躯,几络黑发飘向纤细的颈项。“我睡不着,下来热杯牛奶,但是,这锅汤闻起来好香,诱使我改变心意。”
浅蓝色睡袍罩住白色睡衣,层层裹住她的娇躯,但仍然带来亲昵的效果。更糟的是,厨房里的照明来源只有炉火与两跟蜡烛,幽暗漆黑得有如卧室
他转开视线。“有剩余的晚餐吗?”
“只有这锅汤,是鸡肉蔬菜浓汤,相当美味。”她指向储藏室。“里面有冷肉、乳酪和面包。你自己拿,我来帮你准备餐具。”
“你不应该服侍我。”
“有何不可呢?”她走想橱柜,取出白色的盘子。“我比较熟悉这间厨房,而且,我的工作也不像你那么辛苦。”
“我认为教养小孩才是最辛苦的工作。”
她的眉毛扬起。“男人不应该会知道。”
“有位女士曾经告诉我这个秘密。”
她沉思地盯着他。“我想像那位女士一定常常告诉你她的秘密。”
麦格不希望他们的话题太涉及个人,拿着蜡烛走进储藏室里。“这里的乳酪非常美味,对不对?还有面包。”
“这里的食物都非常美味,难怪法国人会相信这国家应该是法国的一部分。你想喝酒吗?这里有一瓶非常棒的葡萄酒。”
“听起来很吸引人,不过,我必须先警告你,两杯下肚后,我就会睡倒在餐桌上。”
“如果那种情况发生,我一定会拿条毛毯裹住你。”她平静地说道。“我们非常具有随机应变的能力。”
麦格走出储藏室时,桌上已经摆好餐具和一碗热腾腾的汤。肯尼说得对可玲确实是照顾男人的专家。即使她不是如此貌美,仍然是无价之宝。
他开始切乳酪时,听到一声哀鸣,瞥视桌下,发现“懒骨头”正哀伤地凝视着他。他露齿一笑,把一小片乳酪丢向它,它在半空中敏捷地抓住。“虽然叫“懒骨头”在面对食物时,它可一点也不懒。”
可玲大笑。“它最喜欢和厨房里的猫争食美味了。”
一只胖猫施施然而来,麦格给它一小片火腿以示公平,然后开始用餐。
沉默持续几分钟。在狼吞虎咽时,麦格仍然敏锐地注意到坐在另一册的可玲,连她吞咽时都显得诱人无比。不过,她的存在也令他感觉安详。他的情妇凯玲曾经带给他很多感觉,但从未包括安详。
可玲注意到他的碗空了。“你还要一些汤吗?”她问道。
“麻烦你。”
她拿起碗,走向壁炉。她俯向锅子时,丰满的乳房也微微晃动,麦格变得僵硬,无法转开视线。
“懒骨头”站起身子,期盼地跟随她。“走开,懒狗。”她坚定地说,把汤舀进碗里。
“懒骨头”漠视她的命令,抬高前腿,用头撞向她手中的碗,汤汁洒向壁炉。她往后一跳,严厉地说道:“你的礼貌有待改进,懒骨头。”那只狗充满罪恶感地低下头。麦格绽开笑容,感觉眼前的一幕非常有趣,远远超过任何华丽的宴会。
可玲装满汤碗转向他。他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的脸上,所以没有马上注意到火舌正在吞噬她睡袍的左侧。他的心因恐惧而狂跳。老天爷,在她往后退时,裙缘必然扫过燃烧的煤炭。
他跳起身子。“可玲,你的睡袍着火了!”
她低头注视,发出惊恐的喘息,汤碗摔落地板“懒骨头”跳开,但是,可玲无法移动,恍惚地瞪着橘黄色的火焰饥渴地吞噬她的睡袍。
麦格在几秒内窜到她身边时,火舌几乎接近她的手肘了。他用力拉开她的腰带,扯下睡袍,差点撞倒她。他用左手稳住她,右手将燃烧的睡袍丢进壁炉里。火星冲上烟囱。
他拉她离开壁炉,转过她的身子面对他。“你没事吧?”
愚蠢的问题。她处于震惊之中,脸色与睡袍同样惨白。他害怕她会瘫痪,连忙将她拥进怀里。她的心跳如此急剧,他感觉得到它们震动他的肋间。她似乎不曾注意到他的存在。
“你平安无事了,可玲,”他厉声说道。“你没事了。”
她把脸埋进他的肩膀,开始啜泣。他拥紧她,喃喃说着安抚的话。她的长辫诱惑地滑过他的手背。他充满罪恶感地注意到她贴着他的每一吋,还有她的玫瑰花香和压挤他胸膛的柔软乳房。
她的泪水逐渐消褪,但是她仍然全身冰冷,她的呼吸急而浅。他温柔地带领她坐进椅中。她把脸埋进双手中,裸露出柔弱的颈后。
他脱下外套,看到她的乳晕在薄薄的白纱睡衣下隐约可见,感觉到他开始硬挺。
老天爷,他是哪种禽兽,竟然会对一个因害怕而颤抖的女人产生欲望?他把温暖的外套披在她肩上,小心翼翼地拉紧前襟,设法不拂触她的胸脯。她木然地望着他,不发一语。
他在她面前跪下,握住她的小手。墨绿色的外套更加衬托出她海蓝的眼眸。“我应该去叫唤你丈夫?”
她颤声说道:“克林今晚不在。”
“你要我去唤醒安妮吗?”
“我真的没事了。”她尝试挤出一个微笑。“没有必要再去打搅其他人。”
“骗子。”他开始摩挲她冰冷的手指。“我难得见到几个比你更糟的人。”
她的笑声带着泪水。“我是军队的耻辱,对不对?”她的双手紧握成拳。“我通常相当镇定,但是呃,我的父母死于火灾。”
他畏缩一下,了解她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我非常遗憾。怎么发生的呢?”
“我当时十六岁,”她犹豫地说道。“我父亲的军队驻扎在伯明翰。我们租了一栋栽满玫瑰的小房子,整个夏天都弥漫着花香,令我期盼能够永远住在那里。然后,冬天降临。有一天晚上,烟囱着火,我在烟味中醒来,尖叫地叫唤我的父母,但是,火势已经无法控制。我的卧房在一楼,所以我可以跳窗逃走。”她闭上眼睛,颤抖着。“我的父母在楼上。我不断尖叫,直到半数的村民赶来,但是妈妈和爸爸永远不再醒来了。”
他揑揑她的手,然后站起身子。“餐厅的橱柜里有白兰地吗?”
“有,不过,真的没有必要。”
他漠视她的抗议。“我去拿酒时,你下会有事吧?”
“相信我,我暂时绝对去不了任何地方。”她开玩笑地说道。
他抓起桌下的眫猫,放在她的膝上。“这只猫应该可以暂时安抚你。”他拿起一根蜡烛,快步离开。
可玲往后靠向椅背,轻抚柔软的猫毛,很高兴麦格给她这只猫,因为她薄弱的镇静已经跟随他离去。在他离开之前,她一直不了解他的存在带给她多么强烈的安全感。
她低头看到睡衣烤焦的衣襬时,恐慌再次窜起。她拉紧麦格的外套,感觉他仍然存在的体温。在他用这件外套裹住她时,温柔的举止差点令她再次落泪。长大后,她就不曾再体验这种备受
照顾的感觉。
她严厉地提醒自己她已经逃脱灾厄,没有继续歇斯底里的借口。椅子的扶手上有一条毛巾,她用它擤擤鼻子,然后,把全神贯注在安抚那只紧张的猫。在麦格返回时,胖猫发出满足的低吟,可玲也恢复相当的镇静。
“喝下去。你需要这个。”他倒了两杯白兰地,递一杯给她,然后在对面的椅中坐下,凝视着她的脸孔。
“谢谢你。”她啜饮白兰地,感觉酒液一路温暖她的骨头。“火是我们的日常生活所需,我一定得压抑住对它的恐惧。我一直不知道我的内在潜藏着多少恐惧。如果你不在这里,我或许会被活活烧死。
“你有害怕的权利,”他平静地说道。即使没有你父母的悲剧剧,也有太多妇女遭遇你之前的意外而死亡或重伤。
“真的要感谢你制止这种情况发生。”她往后靠向椅背,用一根手指摩挲猫的下巴。
火光照亮麦格的头发,从第一次见面,她就发现他英俊的容貌令人不安,也令她联想起天生的勇士。她非常迅速地发觉他的幽默,然后又在千钧一发之际辨识他的仁慈。她不知道她的酒杯已空,他站起身子,为他们俩又倒了一些酒。她怀疑地望着那杯白兰地。“你会把我灌醉。”
“或许吧,但是,你或许可以沉沉入睡。”
她想起她在双亲去世后的那些噩梦,深深地吞咽一下,决定聊一些比较安全的话题。“莫查理提过你属于一个叫做堕落天使的团体。那是一个俱乐部吗?”
“那只是一种愚蠢的封号,用来形容我们四个从伊顿持续至今的奸朋友。起源是因为我们之中有两个人有大天使的名字,其余两个人则有路西弗和老尼克的邪恶绰号。”她微微一笑。“这些年来,我认识许多年轻军官。根据我的观察,我敢打赌你们一定非常喜欢拥有这种魔鬼的封号。”
笑意荡漾在他眼中。
“我们以前确实是,不过,现在我是受人尊重的成年人,下再想承认这点了。”
“你们都还是好朋友吗?”
“非常要好的朋友。”他苦笑一下。“尼克的妻子可芮说我们相互认养,因为我们的家庭都不圆满。我怀疑她说得对。她通常都是对的。”
可玲猜想麦格究竟拥有什么样的家庭,不过,他倒是非常符合堕落天使的封号,既英俊又危险。“你的朋友都是什么样的人呢?”
他微微一笑。想象有一座巨大的长墙挡住去路,如果是尼克碰到它,他会耸耸肩,决定他
不是真的需要走那条路;瑞夫会找出负责管理那堵墙的人,说服他让他过去;洛恩会偷偷摸摸找一条秘道,神不知鬼下觉地通过。”
“你呢?”
他的笑容变得悲伤。“我会像疯的公羊般用我的头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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