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地用着那笔钱,可刚到京城,便已是身无分文,连买包子的钱都没有了。就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她出现了——”
说到此处,年华又喝了口酒,眸中染上一层淡淡的悲伤,继续道:“还记得那时我抱着如烟坐在破庙门口,她撑着伞从蒙蒙春雨中朝我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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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这是令妹么?”
女子一身鹅黄裙衫,精美的发髻甚是俏皮,上面的玉簪沾上了几滴露珠,衬得她更为美丽可人。
那言谈举止,怎么看都是大户人家的千金。
年华着一身脏兮兮的袍子,慌忙抱着熟睡的如烟站起身,面露尴尬,窘迫道:“姑娘……”
“公子不必多礼,既然令妹睡了,便坐在地上让她好好睡着吧。”
女子莞尔一笑,双眸如黑曜石那般璀璨,收起油伞坐在他身旁,脸上并未有半分嫌弃的模样。
闻言,年华只好抱着如烟又坐回了地上,眼中的尴尬依旧显眼,只是涩涩道:“在下一身泥垢,让姑娘见笑了。”
怎料,她只是摇了摇头,问道:“不会。只是,公子这是来京赶考的么?”
年华轻轻点头,应着她的话,道:“只可惜如今已花光了盘缠,怕是不能赶考了。”
听了他的话,她抿唇垂眸沉思了半晌,这才将自己的荷包拿出来,递给他道:“公子,这是小女唯一能帮到你的地方了。”
“这……姑娘,这怎么好意思呢?你快些收回去吧!”年华空出一只手作势推开了她的手。
女子却是固执地将荷包放到了他怀中,站起身撑着油伞,走入蒙蒙雨中,回眸一笑,道:“公子,再会。”
说罢,她便提起裙摆撑着伞朝不远处赶来的丫鬟跑去了。
年华看着怀中鼓鼓的荷包,眸中有星点隐隐在闪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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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中了状元,再去找她时,却得知她不甘父亲指婚,上吊自尽了。”
说罢,年华逐渐敛下了眸子,里面的星星点点逐渐黯淡。
此时,林中静悄悄的,偶有蝉鸣响起,甚是幽静。
又是一口酒下肚,年华在心中酝酿了好半晌的话,终于准备出口,扭头时,却见她正托着腮傻笑着看着他,脚边倒放着一个空酒壶。
未等他出声,蔺宝便先道:“嘿嘿嘿,年华,你的脸又红又白的,好好看呐!”
他无奈,放下手中的酒壶,一手扶住她,无奈道:“蔺宝,你醉了,我送你回去吧——”
“唔——你才醉了呢!我还没有醉,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说罢,蔺宝便甩开了他的手,挺直了小身板站在他面前,虽说小脸有些晕红,但双眸却是清明的,看着……倒也不像是醉酒的。
年华蹙了蹙眉,拽住她的手腕,道:“可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岂料,话还没说完,蔺宝便将其打断了,她拍拍小胸|脯,道:“放心吧,我自己能回去的。再者,你要是送我回去,我的身份就要暴露了!”
年华想来倒也是,瞅着她步伐稳健,便只好由着她去了,在她走时,还不忘嘱咐道:“那你路上小心点。”
“知道啦!你也快回去吧。”
蔺宝冲他挥挥手,带着一身酒气潇洒地走出了树林。
而年华,却是在她身后幽幽地叹了口气,低声唤道:“蔺宝……”
只可惜,这一声,连同他之前欲说的话,她都不会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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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嗝——”
蔺宝打着酒嗝,扶着宫墙歪歪倒倒地走着,眼前的景象时而模糊时而清晰,以至于她都快要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好不容易爬进了小院,蔺宝站在门口顿时凌乱了。
等等,她的房间是在哪个方向来着?
小手一抖,左边?——不对吧,左边好像是宫墙呢。
小手再抖,右边?——唔,她咋觉得右边才是宫墙呢。
纠结半晌,蔺宝采用了一个最老土也是最实用的办法——点兵点将!
“……点到哪个我就走哪边!——好了,就是左边!”
蔺宝欢喜地拖着疲惫地身子奔向左边,凭着记忆直走着,估摸着到了窗户的位置,她才停下。
不对,这窗户上的台阶呢?
蔺宝呈大字型张开双臂在面前的宫墙上摸索着,倏然,指尖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来不及看清她便两手一撑,双腿一蹬,顺着那长长的树干爬上了宫墙。
站在宫墙上,蔺宝吹着冷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不满地嘀咕道:“看来以后还真不能喝酒了,一喝酒连爬个窗户都这么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