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棒子哗哗地拉着枪栓,陶醉地闻着枪膛里枪油子的味道,又轻轻地用大黑爪子抚摸着枣木的枪托子,这下大个、小梁子几个孩蛋子实在忍不住了,都一窝蜂地窜上来,抓起枪爱不释手地摆弄起来。
“行了!行了!都给俺放下,等俺说完,你们再他娘地稀罕!”杨棒子吼了一嗓子,把几个伙计赶回炕上。
“六支八一式,五只大镜面,步枪每人50发子弹,镜面匣子100发子弹,每人五颗阎老醯造的手榴弹,三颗边区造,外加两个铁西瓜,嘿!这火力,军区特务营都赶不上咱!”
杨棒子这下又兴奋地脸上的疙瘩红了一堆,他自己的两把快慢机留着私心呢,从小梁子手里夺过来的时候就是150发子弹,这小子没算到分队的弹药总数里,对,还有那两手雷,也成了他的私货了。
“这批枪支弹药来的不容易,要不是司令员和政委的特批,还有咱们的杨大队长演的偷瓜戏,还整不来呢,同志们一定要爱惜,省着点用,好钢要用到刀刃上!”冯大眼抬起头瞅瞅兴奋地一脸疙瘩的杨棒子,笑呵呵的说完,接着切烟丝。
杨棒子脸一热,心说大个这三兔崽子,这是把老子给卖了!
“杨队长,有我的武器弹药吗?”刘干事一脸渴望地瞅着窗根下的新枪问道。
“这个,这个,俺算人头的那会子,你也没来呢啊!你没有家伙是?”杨棒子挠挠头,确实没算这个小眼镜的份,再说,就这细皮嫩肉的,会使唤枪吗?
“有是有,科里给俺发了一把,就这个,不过,子弹才三发!”刘干事说完,撅着个嘴从腰里拔出把手枪放到了桌上。
众人一瞧,嘿,都认识,杨棒子、老冯、老五子他们几个还都用过呢,这叫个“单打一”,也叫个“撅把”手枪,退子弹壳的时候,要向下压一下枪把,所以叫“撅把”手枪,打一发子弹退一次弹壳。
刘干事这把看样子使得年头不短了,粗糙的枪身都磨得锃亮呢,杨棒子拿过来瞧了下,口径还是7点9毫米的,和七九式步枪子弹通用。又拿起三发子弹看了下,再填火的翻造子弹,能不能打的响还难说呢。
杨棒子瞅瞅刘干事,瞧瞧老五子,侧过脸冲冯大眼挤吧了两下眼,冯大眼放下手里的小刀片子,摸了摸下巴颏,对着刘干事说:“小刘,我们都是从作战部队抽调来的,你是地方上的干部,武器配置自然不同。”
吸了口气,接着说:“这个杨队长安排战斗人员的武器配置的时候,的确没有把你算在内,因为你的主要任务是协助我审查犯人,任务分工不同嘛,这样,这枪你还先用着,路上有机会,我给你调换一下。”
“还有,你的子弹太少,这样,从我的子弹配额里分出10发给你,好好保管。”说完,冯大眼看了一样暗中给他竖大拇指的杨棒子,低下头,用手划拉切好的烟丝装到烟荷包里。
刘干事一脸失望地又把“单打一”掖回腰里,坐回墙角,嘟嘟个脸低个脑袋谁也不瞧了。
杨棒子心肠好,寻思就别当着没吃饭的人砸吧嘴打饱嗝了,索姓让所有人检查自己的内务,分配枪支弹药,准备出发。
众人手脚麻利的收拾自己的装束和物品,没一会子都停当了,等着杨棒子下命令。
杨棒子问老五子啥时辰了?老五子掏出怀表,掀开壳,说12点过10分了。杨棒子站起来,紧紧腰带,扶扶军帽,走到门口,绷起脸,双手下垂,指尖绷直,一串口令喊出。
“全体都有!集合!一列横队!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报数!”
“一!二!三!四!五!六!报告队长!小分队应到六人!实到六人!请队长指示!”排头的大个声音洪亮地汇报完。
“同志们!分区交给我们押送犯人的任务,是对咱们的信任,咱们一定要完成任务!现在俺宣布押送小分队正式成立,最后检查个人物品,5分钟后点检犯人,准备出发!稍息!解散!”
别看杨棒子平时嘻嘻哈哈的,步兵艹练这一套那是毫不含糊的,要不他带出的兵咋个个嗷嗷叫呢。
大家伙检查东西,老兵帮着新兵整理装束,杨棒子招招手把小嘀嗒叫到跟前,上下打量着小家伙。
军帽、军服、步枪、手枪套、腰带、挎包、背包、子弹袋,手榴弹袋,水壶,搪瓷缸,绑腿打的也不错,看样子这个刚参军半年的小家伙平时训练不含糊呢。
杨棒子拍拍小嘀嗒的肩膀,告诉他,如果急行军,别逞强,由他这个队长帮着背步枪。可小嘀嗒一仰脖,告诉队长,比这还沉的装备背着还走过上百里路呢。
杨棒子看大家都完事了,告诉一会行军的时候,大个和小梁子开路在前,老五子和小嘀嗒押中,刘干事和冯大眼殿后,他在队伍外侧机动。
安排好队员的行军位置,小分队出了正屋,开始分头去提取犯人。
老冯过来问:“今晚头一站到哪?”杨棒子压低了嗓门说:“西边,40里地外,娘子神村,通天河边。”
听到“娘子神村”四个字,老冯的心里“咯噔”一下,张了张嘴,又把想说的话咽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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