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就开始学习打闷棍接下去整整五年的早上都在饥饿中度过然后才吃到了早上的第一个包子。
他呆立在房中维持着执棍下压的姿势足足有一刻功夫这才从回忆中回醒过来看清手中乃是名贵的黑樨木剑非是一文不值的烧火棍。
纪若尘苦笑一下随手将木剑放回几上又仰倒在榻上一时只觉得身心俱疲。打闷棍就是打闷棍那有什么奥妙可言?真人们想问的话他实在是回答不出。一时间纪若尘只觉得若大的太上道德宫竟无一个让他感觉到能够说一些体己的人。他年纪尚轻正在需要朋友的时候只是谪仙二字如山一般沉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诸位真人的恩宠更是平添他心中负担。
纪若尘就如一个误入他人宝库的孩子虽然此刻一切都任他予取予求但又怎知什么时候会被宝库主人识破一夜间被打回原形?
这一刻他打定主意绝不吐露关于解离仙诀的只字片语。
想着想着一片清冷月光洒在纪若尘的脸上他这时才现已是月过中天不知不觉间竟想了大半夜。
月色如霜也洒落在玉玄真人身上。她端坐在丹元宫的望星楼上静静凝望着远处茫茫的云海。
楼梯上传来了微不可察的脚步声随后一个飘荡若水的声音在玉玄真人背后响起:“含烟参见玉玄师祖。”
玉玄默然良久方才向身边一张椅子一指道:“坐吧。”
含烟怔了一下垂道:“师祖之前哪有弟子的座位?”
玉玄真人道:“其实我也比你大不了多少。我们修道者若一心长生活个几百岁也不出奇几十年时光不过是弹指间事而已。你看紫阳真人就比我大了九十多岁。含烟我们今晚不讲道德门规只是随便聊聊。何况你为丹元宫牺牲了这么多这个位置完全坐得了。”
含烟心中默含着‘你为丹元宫牺牲了这么多这个位置完全坐得了’这句话如水眼波只是望着那张红木雕椅一时间足下竟似有千钧之重怎都跨不出那一步去!
玉玄真人静静望着远山中的云海动也不动没有分毫催促之意。
皓月从云中游出又隐入雾里如是已几进几出望星楼上的两个绰约身影却仍未有分毫变化。
直到月落西山望星楼上的冰封才悄然融化。
含烟款款在椅中坐下依然柔淡如水地道:“多谢师祖赐座。”
玉玄真人终于露出一分笑意。她风姿绰约清而出尘若放在浊世容姿也足以倾倒众生。本来她这一笑纵不能令万物失色也足可使楼榭生辉但唇边嘴角那一抹化不开的苦涩反而使这瑰丽的摘星楼变得凄清阴冷。
“含烟我象你这么大的时候主掌丹元宫的紫玉师祖就曾叮嘱过我让我不惜一切代价中兴丹元宫……”
含烟微露讶色抬望着玉玄真人。
玉玄真人停顿片刻方始续道:“当年我修道进境奇自入道德宗后前后十年无能出我之右者。那时我总以为大道不假外物凭一已之力足以重振丹元宫。直至十五年前紫玉师祖临坐化前将主掌丹元宫的大任交于我手中时我依然如此以为。但在这十五年中我才明白了什么是人力有时而穷何又谓大道艰难。我殚精竭虑甚至于误了自身修为丹元宫却每况愈下。”
含烟忙道:“师祖何必多虑?待到明年岁考时李玄真等三人道行想必应该更上一层楼那时弟子在天圣境中当再无对手必能为师祖拿回一个岁考第一到时胜过太常宫应该有望。”
玉玄真人轻叹一声道:“就是九个第一都拿了又有何用?这些不过是些虚名而已。岁考上弟子一显本领不论是输是赢各宫底蕴真人们都看得清清楚楚。其实岁考考的不是弟子而是各宫各脉的真人。这些年来各宫脉实力此消彼长强者愈强弱者愈弱。此时我宫实际已危如累卵若无大机缘的话恐怕是中兴无望了。”
含烟似是幽幽一叹然后道:“弟子见识尚浅不明白各宫脉间此消彼长之事。只是含烟既然身为丹元宫弟子那师祖吩咐的事含烟定会尽心竭力。”
玉玄真人又是一声叹息方道:“含烟我幻梦霓裳也用了你又与纪若尘同窗授课可谓近水楼台这已是数月时间过去可是那纪若尘怎么还是与你若即若离?”
含烟低头不语许久方道:“这个……含烟也不知道。或许两情相悦非是只要缘份有意而为也能殊途同归。只是……只是……离得远了怕他不解其意。行得近了又怕他轻易得来的不是宝贝时候久了还是要扔下另寻别个。这当中的分寸手段含烟实在是不知还得师祖指点。”
她这一问登时把玉玄真人问了个目瞪口呆。玉玄真人自幼修行几十年来一心向道神识如玉片尘不染。这般两情相悦之事于她而言实在是比羽化飞升还要难上三分。含烟不知玉玄又怎会知道?
摘星楼上死寂一片。许久玉玄真人方才挤出几字:“此事……我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