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的低鸣——她终究是没有叫出声来。
双手紧紧的抠在池染的背上,就像是想从上面抠下一团肉来!
池染抽抽眼角,忍住疼痛,在她耳边轻语:
“拔出勾爪,你死掉的几率只有两成。”
扔下手中的勾爪,那上面除了血,什么都没有,他用满是鲜血的手抚了抚瑞雯的头发,继续道:
“看来你运气不差。”
腹部的空洞开始冒血,池染按住了她后背的伤口,然后他猛然发现,自己似乎只有一只手可以用,而现在这个情况,一只手是不够的。
他迟疑一阵,低下头,把嘴凑近她衣衫半敞的胸膛,用牙齿轻轻一咬,叼下瑞雯的胸衣。
在没有纱布没有绷带的情况下,包扎伤口需要干净而又具有足够弹性的‘布料’。
池染此刻所做的事情没有任何问题,起码从逻辑上来说,是没有问题的。
瑞雯的双拳紧握,她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池染不能松开捂住伤口的手,他嘴上叼着胸衣,含糊不清的道:“你还有力气么?有就把它撕成两条,然后塞到我放在你背上的那只手里。”
瑞雯的眼底似乎有一团火焰在燃烧,她青白的嘴唇都在颤抖,可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最终她只能把这团火焰倾泻在自己的胸衣上,她取下池染嘴中的胸衣,嗤~的一声,胸衣被她狠狠的撕成两半。
池染从始至终都没有抬过头,他一直盯着瑞雯腹部的伤口,然后满脸淡然的吩咐着一切。
所以他不知道瑞雯此刻的表情是多么的精彩。
感觉到胸衣被塞进自己的手里,他毫不迟疑开始包扎起来。
他皱着眉,很麻烦,伤口太大,一件胸衣根本就不够,要是再来两件就好了,不过也罢,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随意处理一下,能让她走路就好了。
剩下的事情,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了。
‘他只是个孩子,他只是个孩子。’
瑞雯看着低头的池染,心中不断这样自我催眠。
可她没有一次成功:
‘他干的事情有哪一件看起来是个孩子的!’
从在那条小溪边遇到他开始,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出乎意料。他真的做得非常好,起码换一个立场,我不觉得我会比他强。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要救我呢?细想之下,这根本就没道理吧?
‘我和他们不一样。’么?
她紧握的双拳不知不觉有了些松动。
池染自始至终低着头,为她处理伤口,指尖偶然划过她的肌肤,一种奇怪的战栗感电流一般传遍全身,她突然开口:
“对不起。”
池染没有抬头:“怎么了?”
“刚刚我没配合你。”瑞雯很诚恳:“那个距离下,我最后的力量应该是可以杀了厄加特的。”
池染依旧没有抬头:“这已经没有意义了。”
“那个时候……你们做下了约定,你不杀他,他也放过我,我以为已经没事了,所以才……”
池染这一次抬起了头:“你以为他真的会遵守约定么。”
瑞雯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他最终没有遵守约定。”
“从我们拆穿他内奸身份的时候开始,他就已经没有放我们的理由了,即便是现在他退让了,可马上,他就会带着格雷戈里回来,他必须要我们死,你懂么?”
瑞雯点头,她有些犹豫,可最终还是继续问道:
“如,如果厄加特毁约是因为他根本就不能放过我们,可为什么你也……”
“你是想问为什么我也毁约了吧?”
瑞雯尴尬的点点头。
池染看着她,沉默了很久。
这个问题真的很好回答,一句‘既然我知道他要毁约,那么我毁约只是为了自保’就可以解释。
可是他能够这么回答么?他能以形式化的套路回答瑞雯此刻的疑问么?
瑞雯真正需要的,并不是一个解释吧?
这世界上有的道理很简单,非常非常的简单,可它就是让人难以接受。
起码现在,这个道理瑞雯是不会理解不会接受的。甚至于池染自己,也不敢一定肯定确定的告诉她‘这才是对的’。
他缓缓开口,声音略微干涩:“约定是脆弱的,世上不存在绝对的约定,约定的存在,本来就是拿来打破的!”
瑞雯皱起了眉:“不,约定不是这样的东西,或许如你所说,有的约定是脆弱的,它很容易就被打破,但这世界上,一定有不容易被打破,甚至是无法打破的约定。”
池染低头继续处理伤口,他不说话,亦不可置否。
瑞雯看他完全不理会自己,挺了挺胸,大声道:“我,我们来做个约定吧,一个绝对的约定,一个永远不会被打破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