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母女原居于陕西华县与渭南县交界处。
据陈煦所知,这两地都是重灾区,借用现代话说来那是地震的中心地带,尤其华县,可谓中心的中心。
地震的灾难是毁灭性的,无论是官署还是民房,广厦万间也好,茅草屋子也罢,通通被夷为平地。地震发生在凌晨时分,熟睡中的人们尚来不及醒来就被掩埋在废墟之下,伤亡惨重。吴氏母女侥幸捡回一条命也不是老天爷开眼,实在是她们家里太穷,居住的茅草屋连根像样的檩木都没有,屋子塌了,母女俩就被茅草埋了起来。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爬出来就行。
秋月听完母亲的话,她只是紧紧的抓住妹妹的小手……
自从知晓秋月怀孕的消息,梦瑶就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一月下旬的一天夜里,梦瑶竟喝酒喝到烂醉如泥,陈煦又是心疼又有点恼火,端着痰盂扶着梦瑶让她呕吐,梦瑶不知道是忘记了该怎么吐还是没有尝试过这种烂醉如泥的感觉,她竟然要解腰带脱裤子,这叫什么事儿?
第二天酒醒以后,梦瑶不敢看陈煦,她只敢低着头追问她为什么没有怀孕。这女人想孩子都想得魔怔了,陈煦告诉她说两人缘分没到,该来的总会来的。
梦瑶还不死心,她缠着秋月、凌月华、邝雨菡她们追问生儿子的诀窍包括人家选用什么姿势。
话题谈着谈着就偏了,几女竟凑在一起谈起男人精虫有什么秘密。
梦瑶忽然说那里有葡萄糖,秋月也点头,她也曾听陈煦说过。
“葡萄糖是什么糖?”凌月华奇道。
“相公说就是糖霜的一种,甜甜的。”
“才不是呢,那东西一点都不甜……”
邝雨菡反驳道,只是她话没说完就感觉其他人直勾勾得盯着她。邝雨菡忽然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她脸蛋儿瞬间变成了酱紫色。在凌月华她们的大笑声中,她夺路而逃却撞进恰巧进门的冯澈怀里。
三家乃通家之好,穿房过屋,妻子不避,冯澈也不用刻意回避。
“你们笑什么……”
冯澈话没说完,他就感觉腰里的肉一定青了,这婆娘今天吃错什么药了?
再然后陈煦就知道了冯澈的“壮举”,冯二哥脸皮厚得瓷实,他无所谓,他的娘子却一直羞于见人……
钦差队伍抵达震中已是二月了。
华县乃此次地震的震中心。损失惨重到当地县尊老父母都没能逃出来的地步。
华县县令不一定是忠臣,即便奸臣,为了官声,他也一定会为赈灾做点什么,如果他活着的话。
县尊死于非命,临县的长官也都忙着自己分内的事儿,华县就这么“荒芜”下来,活着的穷人自顾不暇,为求活命。他们选择出走逃荒,能要到一口吃的就死不了。当然,附近十里八乡的就不用考虑了,讨饭得往省外走。
至于被倒塌的房舍砸死或饿死、冻死的人们就那样原封不动留在了原地。时间仿佛骤然停止似的。陈煦有些庆幸地震发生在冬天,否则尸体早已腐烂,届时尸臭晕天,要不闹瘟疫都没天理。
陈煦带来的人就驻扎在这里。看到这一幕幕人间惨剧,梦瑶也不闹腾了,邝雨涵也不害羞了。凌家大小姐一脸悲伤的表情。
古今灾难无有大过眼下的画面。
“胡大人,地震因我陈煦灭佛而起,你也太看得起我陈煦了。”顿了一顿,陈煦厉声喝道,“朝堂上党同伐异,不死不休,我可以理解,可你们却是为一己之私利惘顾数十上百万灾民的性命,该死!”
华县的惨状只是这次灾难的冰山一角,这一路走来,陈煦看到了太多的触目惊心,他终于体会的前世灾难片里流传甚广的一句话,有时候活着未必比死了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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